缚君心(古早.狗血)——一窗明月
时间:2021-05-08 09:37:25

  月兮眼波无痕,道“徐大人是太医院最有资历的太医, 我怎会不信你,徐大人,无忧这个症状, 你可压制多久?”
  徐太医抬头望了她一眼,回道:“禀殿下,臣倾尽毕生医术, 最多可保世子性命无忧逾一载。”
  月兮闭了闭眼,把孩子灼烫的小手放回被衾中,重新为无忧拢好绒被。
  “无忧的病,今后就有劳徐大人了,还有,无忧生病一事,望徐大人替我守住,不要让第四个人知晓。”
  “殿下放心,臣必当守口如瓶。”
  徐太医走后,兰枝灭了屋里的几盏琉璃灯,只留了红木衣柜旁的两柱金莲灯。
  她取下红木衣架上的浅紫圈绒云锦披帛,回到榻边,给月兮披上,无忧刚喝了药,已昏睡过去。
  “殿下,我们要不要贴告示,请云陵大师过来看看小殿下?”她顿了顿,声音哽咽,“兴许还有别的办法,救小殿下的性命。”
  月兮伸手捏住披帛一角,目光落在无忧煞白的小脸上。
  她双肩下沉,叹了口气,“寒鳞毒这样闻所未闻的毒物,能研制出解药,已是不易,徐大人是太医院元老,医德闻名盛京,不会诓骗我们。”
  兰枝哑了声。
  殿下说得不错。
  “不过,你去寻个可靠之人,悄悄递信给云陵,这么多年,医圣或许有新的解毒方子也未可知。”
  兰枝望着月兮清冷的面容,忙不迭点头,道了声好。
  ***
  南出永清门,就是往南境的方向。
  一架乌绸的马车过了城门,往城外奔去,车厢上的竹帘扬起,露出了一张莹润若雪,柔嫩似兰的容颜。
  入城的人潮如织,城门前一个男子跃下马,看着渐行渐远的乌蓬马车。
  “阿兄,怎么不继续走了?”车厢中的银翘掀开帘子,探出头来问道。
  林大有些兴奋,道:“妹妹,我刚刚瞧见瑶光金饰店的长欢掌柜了!就在后面那个马车里!没想到她也到了盛京。”
  他边说边策马,就要往月兮离去的方向赶。
  “为兄去看看她又要搞什么鬼名堂,妹妹你先进城。”
  尘土飞扬,银翘跳下车,大喊道:“阿兄!你早些回来啊!”
  林大的马狂奔离去,哪还听得到她的呼声。
  自从那个长欢露面,兄长的魂魄都被她勾走了。
  他那点心思,做妹妹的怎会不知。
  可长欢那种女人,怎会看上他。
  “唉!”银翘跺了跺脚,回到车上,同马夫道:“进城吧。”
  十日后。
  “殿下,前面是滁州,再往前走就到了南境,那边是逆党李氏的地界……”
  御侍停住马车,惶惶朝车厢内说道。
  “属下恐怕不能送殿下过去……”
  帷帐掀起,月兮身着墨棉斗篷,走下车来,她从绣包中拿出一锭金,放在那个御侍的手上。
  “这几日劳烦大人了,大人回吧。”
  御侍看了眼手里的金锭,弯腰拜了几下,道:“多谢殿下,之后的路,殿下小心。”
  说完,他驾车飞快离去。
  月兮一个人立在荒郊野外,望了眼车马回走的身影。
  她转身,往滁州城看去。
  空中细雨如丝,烟雾朦胧,灰白的城墙在翠碧流光的绿障中若隐若现。
  原本至少半个月的路程,生生让她加速压缩至十日。
  一收到云陵大师的来信,她便日夜兼程,披星戴月,赶来了南境。
  路上累坏了五匹汗血宝马。
  一路往南的路多有狼烟,那位御侍肯为她做到这份上,已实属不易。
  月兮身心俱疲,撂下斗笠上的黑纱,小手在袖中绞紧,一步一步朝滁州城走去。
  为了救无忧,她别无选择。
  日暮时分,丝雨越下越密,整个滁州城都像是笼罩在一层月白纱下。
  城门口立着两排侍卫,正拦住一个个进出城的人,验他们的通关铭牌。
  月兮拄着一根新折的木杖,踯躅而来,她停在城门不远处,暗暗捏了捏袖中的铭书。
  那是她准备深入虎肆时,悄悄命人做的。
  过了好几座城,都没发现问题,想必在这里也不会漏了陷。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满是青泥的鞋履,走过去。
  “通关铭牌。”一个侍卫见她,拦下,说道。
  月兮从袖中掏出铭牌,递给那个侍卫,心中犹如踹了数十只小兔,七上八下,蹦跳不止。
  那个侍卫看了眼,说了一个字:“过。”
  月兮一听,微微放松了下来,接过铭牌,正想往里走去,谁知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她一惊,回过头,“是你?!”
  拽住她的正是林大,他跟了她一路,从盛京到滁州。
  林大二话不说,把她拉离城门五米远后,压低嗓音:“长欢姑娘,你疯了吗?滁州是叛党之地。”
  月兮道:“我要去寻人。”
  冷风掀开黑纱的一角,露出她半张白润的脸颊,朱唇皓齿,水眸盈盈。林大怔了怔,吞了口唾沫,道:“里面这么危险,你就别去了,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完了。”
  月兮蹙眉,望着林大那张浸泡过雨水,方面厚唇的脸。
  这个林大,从前在雍阳时,便总在她家店门外彷徨四顾,回去后过几日,他家的明玉金饰店就会推出新品。
  抽回手臂,月兮道:“不劳费心了。”
  她转身,重新往城门处走去,林大赶上去,在她身侧说:“长欢姑娘,实话说林某心悦你很久了,不想看你去送死,长欢姑娘!”
  月兮置若罔闻,避开他探来的手,“林兄回去吧,我有要事。”
  林大顿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雨水从他拧紧的眉心流下,落在扁平鼻上。
  他磨了磨后牙跟,冲上去拉扯住月兮,吼道:“别耍脾气!跟我回家!”
  林大吼得很大声,月兮吓了一跳,木在原地,震惊地看着他。
  几个守门侍卫,见不远处有两人在争吵,走过来,“嚷嚷什么?”
  “几位官爷,不好意思哈,这是我娘子,跟我闹了点别扭,不愿回家呢。”林大先入为主,朝几个侍卫点头哈腰。
  月兮缓过神来,道:“你胡说!几位大人,我不是他妻子。”
  她甩手欲挣脱林大,林大却将她越拽越紧,眼神也变得凶狠。
  一个侍卫说:“人姑娘说不认识你,你怎么说?”
  林大面上浮起假笑,道:“跟我闹呢,官爷,她就是我娘子。”
  他转头又冲月兮道:“别闹了!要丢人回家丢去!”
  月兮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震惊之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那些侍卫道:“他撒谎,各位大人若是不信……”
  “她叫长欢!我娘子!”林大大声喊道,打断月兮的话,对那个查过月兮铭牌的侍卫道,“官爷刚刚也看了她的牌,应该知道在下没说谎。”
  月兮瞪着林大,气得双手直抖。
  她为掩住身份,给自己取了个化名,薛长欢。
  浑身发冷,月兮看向那个侍卫:“官爷,知道我姓名又如何,他真不是小妇人的夫君,只是个邻家。”
  侍卫们有些不耐烦,见二人认识,便一甩手,不愿去理会二人了,城门口还有任务等着他们去执行。
  “大人!大人!他真的不是我夫君!”
  “闭嘴!”林大抓着月兮,恶狠狠地凶她,拖拽她往城郊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月兮拼命挣扎,踢他的腿,黄泥沾满了她的裙摆。
  她拔下银簪,刺在他手臂上,林大吃痛松手,月兮跌落在泥水之中。
  斗笠掉落,浮在脏污的水面,林大吸了吸臂上的血口,伸手就往她的脖颈扼去。
  此时山崩地动,地面的积水小潭荡起,水泥四溅。
  月兮抬头,瞧见不远处一大片铁骑袭来,犹如海啸之浪。
  “咚——哐——”
  沉重的铜锣声响起。
  紧接着又是几声嘹亮的呼喊声。
  “主上回城了!主上回城了!”
  主上?
  月兮从水潭中立起身,目光紧盯着那大片黑压压的军队,地平线辽阔,为首一只骏马奔驰而来,领着身后的千军万马。
  遥遥领先的骑兵墨发高束,身披墨甲,撞开风雨越袭越近。
  他轮廓分明的面颊上,带着一顶银灰鬼面。
  月兮的心狠狠揪住。
  那身形,是李浥尘。
  她咬了咬唇,硬下心大喊道:“李浥尘!”
  “李浥,啊……”
  一双黑手骤然抓住她的颈,将她往后拖去。
  “闭嘴闭嘴,你不要命了!”
  林大粗噶的声音,在月兮的耳边响起。
  眼看李浥尘越来越近,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城门,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月兮心下生焦,狠踩了林大的脚一下,挠开他的手,冲上前去。
  可还没走几步,又被林大拽住了头发。
  “李浥尘——”
  月兮吃痛,又唤了一声,而她的声音已极其微弱。
  这些时日的长途跋涉,已磨去了她大部分的力气。
  此时她饥寒交迫,浑身疼痛,李浥尘的马骑已到城门口,侍卫们大开城门。
  他头也不回,扬起缰绳,往城内策去。
  冰冷的毛雨淅淅沥沥,月兮双眼发黑,心生绝望,双臂无力垂下,林大见她再无力气反抗,箍住她的手,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才挪了一步。
  “噗……”
  身后传来一声液体溅地的水花声。
  月兮眉心微动,方想回头,一只劲臂遽然圈住她的腰身,一使力,天旋地转间,她被带到了马上。
  熟悉的沉香钻入她的鼻,月兮眨眼醒了醒神,她裙摆脏污极皱,被抱坐在他的一侧大腿之上。
  “别回头。”
  他低哑的沉音,在她耳侧响起。
  长戈一挥,人头落地。
 
 
第72章 香软   温香软玉
  林大还没来得及呼救, 就已身首异处。
  残躯扑落,鲜血溅了一地。
  李浥尘大掌包住月兮的后脑,不让她看见那血腥的一幕, 杀了人后,他反手掀起身后的披风,把怀中的姑娘裹得严严实实, 调转马头往城中策去。
  浓浓的血腥味袭卷她的全身,月兮浑身一震, 咬着唇,一动不动。
  “衣服脏, 忍着点。”
  他提起她,锁在胸腹前, 说道。
  月兮低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
  毕竟上一次相见, 她喂他毒,险些杀了他。
  这男人睚眦必报, 她心中忐忑,刚压下的恐惧再一次升上来。
  可,可无忧也是他的孩子, 亲生孩儿,是他曾经跪在她脚下, 苦苦哀求保下的孩子。
  他应当不会不救。
  马匹颠簸,一个不留神,骤然一个起跃, 吓得月兮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李浥尘不动声色,臂上紧实了些。
  入了滁州府后,李浥尘打横抱起怀中的姑娘, 送她进了遇莹院的浴房。
  遇莹院候着两名婢子,先前她们听说主上来滁州府,本欢心雀跃,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想着若是能被主子看上,就不用再做伺候人的下等活。
  却没想到,亲眼见主上抱回来一个满身染泥的女子,从前她们可没听说过,主上身边有女眷。
  “拜见主上——”
  两个婢子相视一眼,跪在浴房门边。
  李浥尘目不斜视,走到玫瑰纹黑檀木宝椅边,把月兮轻放在雪白的狐皮上。
  月兮趴坐着,身上还裹着他的披风,她回头,李浥尘俯身而来,分开她的臂,亲手解开她身上的披风。
  她身子纤细,却窈窕有致。
  李浥尘面无表情,棱角坚硬,他半阖眼帘,目光落在那件披风上。
  全程没有看她一眼,也没说一句话。
  他还带着那张面具。
  手伸到她的脚下,为她褪去泥泞的鞋履。
  月兮身子有些僵硬,她抬眼去看他冷硬的面容,李浥尘的那双眼不似从前,墨深见不着底。
  如今他的瞳孔,竟变成了灰褐的琉璃色,透明见底。
  趁他不注意,月兮伸手揭开了他戴在脸上的鬼面。
  映入眼前的一幕,让她心中一凛。
  李浥尘双眼促狭一眯,抬眸觑着她,他面上的肌肤如雪,而眉眼依然浓密,薄唇似染血般殷红,前者将后两者展现得愈发鲜明。
  如皑皑雪霏中,一株怒放的红梅。
  在他琉璃色的眼眸中,月兮清晰地见到了自己的身影。
  二人之间沉寂了片刻,李浥尘立起身来,吩咐道:“伺候她沐浴。”
  “是。”
  两个婢子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站起来,往月兮坐着的地方走来。
  李浥尘移开眼,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手掌被人从后头拉住。
  一个软中带怯的声音响起。
  “李浥尘,我……我带了解药过来。”
  她下毒的解药。
  那毒会让他隔段时日就呕血不止,忍受寒毒侵体之苦。
  久而久之,中毒的人就会变得面容透白,若覆霜雪,若一直不服用解药,再强壮的人,也会在十年内暴毙。
  所以此毒的名字,便叫十年化霜。
  是陆洵交给她的。
  李浥尘侧头,望着她,腿边的姑娘身子微瑟。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连衣带人,抱进了七尺宽长的浴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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