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宠妻无度——茗荷儿
时间:2021-10-23 10:19:17

  张夫人道:“要不再多请几家?请别的勋贵人家怕三太太不自在,不如请上廖太太,正好十四跟四丫头她们都熟悉,一起热闹些。”
  秦老夫人默一默,应了……
 
 
第84章 做客
  将作司的人用了两天盖好库房, 粉刷了白灰,东西两边墙各做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木架子,又在后院简单地垒了个柴屋, 免得落雨淋湿柴火。
  关氏把火盆、木炭等杂物搬进库房地上,晒干的长豆角、腌好的萝卜皮则盛在罐子里摆上架子。
  青剑买回一车萝卜白菜,去掉烂叶子晾半天, 开始往地窖里摆。
  杨婵和杨怀宣两人一趟趟地搬, 忙得不可开交。
  团团也跟着上蹿下跳。
  下过一场雪粒子之后,真正是入了冬。
  杨怀宣换上厚棉袄,整个人圆鼓鼓的,平白多了几分可爱。
  这几天,杨怀宣终于脱去拘谨, 杨妧问他想吃什么饭的时候, 会回答“米饭”或者“汤面”,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说“都行。”
  杨妧在厅堂点了火盆, 晚饭后, 一家人围在八仙桌旁, 杨怀宣看书写字, 杨婵玩七巧板, 杨妧则做针线。
  关氏看着三个孩子打心眼里欢喜, 烧了开水冲几碗炒面, 挖一勺糖, 热乎乎的炒面下肚,从头到脚都是暖的。
  临近月底, 杨妧买十斤牛肉和十斤猪肉,跟刘嫂子做成肉粒,摊在席子上风干两天, 用罐子盛起来,两罐留在家里吃,两罐打算带到护国寺给圆真。
  岂知前一晚落了雪,雪不大,落地即化,及至天明,地面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咯吱作响,既湿又滑。
  青剑主动请缨,把两罐肉粒和一包窝丝糖送到了护国寺。
  他辰初出门,巳正方回,额头沁出一片热汗,鬓发也湿漉漉的,“回姑娘,东西已经送到了。”顿一顿,“在护国寺门口遇到了楚世子,他说给圆真送弹弓,我们一起进去的。”
  杨妧心头颤了颤,很快压下那种异样的情绪,笑道:“辛苦你了,快回去把衣裳换了,免得受寒。”
  青剑揖了下,转身离开。
  杨妧垂眸,看着墙脚两只麻雀发呆。
  这么冷的天气,楚昕到护国寺却不进去,而是在门口等。
  他知道她打算去护国寺,所以在等她?
  上次家里宴客,顾常宝都穿夹棉袍子了,楚昕仍穿一件单衫,今天都是落雪的天气,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多加一件?
  正神思不属地想着,听到关氏喊道:“也不穿大袄子,站在门口干什么呢?”
  杨妧这才回过神,忙掩好门,走到火盆前,笑道:“看麻雀啄食呢,先前淘米挑出来的坏米粒,两只麻雀在争抢。”
  说着话,只觉得鼻孔发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自觉不好,忙捅开茶炉的火,酽酽地煮了一碗姜糖水,一口气喝完,这才抵住了浑身的冷意。
  杨妧没生病,杨怀宣却病了。
  他早晨醒得早,披着衣裳起来读书,又舍不得点火盆,结果冻得头昏脑热,可他偏偏忍着不肯说。
  吃饭时,杨妧看着不对劲儿,问道:“阿宣热吗,脸这么红?”伸手摸了下他额头,烫得灼人。
  当下就让青剑去请郎中。
  关氏守着他照看两天,杨怀宣还没好,杨婵也倒下了,小脸烧得通红,再接着吉庆又生病。
  刘嫂子照顾孩子,灶头上有点忙不过来,清娘就到厨房帮忙,杨妧也会挑着杨婵爱吃的东西给她单独做。
  念秋和忆秋轮班守着煎药,青剑不是在请郎中的路上,就是在到药铺抓药的路上。
  杨家一片兵荒马乱。
  等到三个孩子终于好起来,关氏却累倒了,躺在床上蔫蔫的。
  杨怀宣下课回来便在床前端茶倒水。
  杨妧劝他:“你才好利索,回屋多休息,别再生病了。”
  杨怀宣低着头,手指下意识地揉搓着袍边,“姐,对不起,是我连累娘和姐辛苦。”
  杨妧笑道:“不怪你,生病哪能由得自己做主?不过以后别晚睡早起,其一,学问是长久的工夫,并非一日蹴成;其二,你现在正长身体,如果身体不好怎能捱得过一场接一场考试?何况以后若是外放为官,每天处理不完的公事,没有好身体怎么能行?”
  杨怀宣低声回答:“是。”
  杨妧又道:“以后也别再说‘对不起’之类的话,姐年岁长,理应照看你。莫不是你仍旧把姐当外人?”
  杨怀宣泪眼婆娑地摇摇头。
  隔天庄嬷嬷亲自来送帖子,说秦老夫人冬月二十的生辰,请杨家过府赏梅。
  杨妧霍然想起楚昕。
  今天是冬月十二,楚昕的生日已经过了三天,而她应允的酥饼并没有做。
  杨妧懊恼不已。
  楚昕是个孩子脾气,定然会生她的气。
  她得想法哄哄他才好。
  那就等老夫人贺生的时候把酥饼补上,再给他誊抄一份《治国十策》。
  这本册子她看了都觉得所收获,楚昕定然会受益匪浅。
  接下来几日,杨妧白天忙着给秦老夫人做中衣,晚上则抄录《治国十策》。
  杨怀宣得了教训,夜里早早上床歇下,若是早晨醒得早,会先点上火盆再开始温书。
  清娘道:“我看怀宣和六姑娘身子都不太壮实,干脆跟我学打拳吧,别的不说,能少生两场病。”
  杨妧欣然答应。
  关氏却在为秦老夫人的寿礼发愁。
  中衣是杨妧的孝心,她身为外甥媳妇也得有自己的孝敬。
  像荷包香囊之类,都是小姑娘家学了针线互相送,她送不太合适;而古玩玉器之类的东西,关氏买不起,也没那个眼力价。
  思量来思量去,关氏决定蒸几样花饽饽。
  杨妧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又怀疑关氏是否有这个手艺,毕竟印象里,关氏没怎么下过厨房。
  关氏傲然道:“我只是不想做给别人吃而已,不等于我不会。我年轻时候也是个心灵手巧的,要不怎么能生出你来?”
  杨妧捧腹,觉得把关氏接出来再正确不过。
  在杨家,关氏可不曾这般意气风发,而她们母女也不曾这般亲近顽笑。
  杨家接连吃了三四天花饽饽,关氏终于凑齐了想要的寿礼。
  一对大寿桃和三对小饽饽。
  小饽饽分别是象征着连年有余的莲籽、代表着富裕饱足的元宝和意喻着甜蜜顺心的枣饽饽。
  杨怀宣在上面点了红点,看着非常喜庆。
  生辰当天,关氏穿了蜜合色祥云暗纹杭绸褙子,葱绿色马面裙,裙子上镶了半尺宽的襕边,绣着金黄的忍冬花、粉紫的芙蓉和大红的海棠花,色彩鲜亮却不落俗套。
  杨妧将视线投向她手里的细棉布包裹,不由抿唇微笑。
  她喜欢这样的关氏。
  前世,她怕陆知萍嘲笑,每次婆婆过生日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让关氏准备贵重的贺礼,有几次还偷偷买了上好的羊脂玉把件,假作是关氏送的礼。
  关氏每次去陆府都陪着小心,生怕行差踏错落了她的面子。
  可关氏越拘谨,杨妧越气恼,觉得关氏举止不大方。
  现在想想,过去的自己才真正是个笑话!
  本来娘家不富裕,却要打肿脸充胖子,平白便宜了陆家人。
  杨妧低叹声,亲昵地靠在关氏肩头,唤了声“娘。”
  关氏推她一把,“去,两个小的都坐得端端正正,你怎么还斜着歪着?别把我衣裳压住褶子来,今天头一遭上身。”
  杨妧不满地抱怨,“娘,这是我给您做的衣裳。”
  “不应该吗?之前你的衣裳可都是我做的,”关氏低笑,伸手帮她正一下金钗,“刚梳齐整的头发又蹭毛糙了。”
  顺势搂住杨妧肩膀轻轻拍了两下。
  杨婵刮着小脸蛋,做个“不知羞”的表情。
  杨妧轻斥,“敢笑话姐,以后不对你好了。”
  说笑间,马车停在国公府角门。
  正巧廖家的马车也刚到。
  廖十四站在门口,别有意味地看着杨妧先抱下杨婵,又抱下杨怀宣,然后扶着关氏下来。
  最后春笑提着只大包裹从车里钻出来。
  杨妧跟廖十四见礼,分别引见了各自的娘亲。
  廖十四盈盈笑道:“府上马车真是宽敞,我家的就不行,最多坐四人就侧不开身。”
  杨妧神情坦然地说:“这是从茂安车马行雇的车,挤一挤能坐下。”
  黑漆车身上明晃晃的“茂安”两个白漆字,难道她看不见?
  两家人互相谦让着往里走,庄嬷嬷跟红枣小跑着迎出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真是巧,廖太太跟三太太赶一块儿了,原该早些往外迎,老夫人又吩咐厨房加菜,不成想让贵客久等了,是老奴的不是。”
  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廖十四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她,“嬷嬷切莫如此,说起来竟是我们来早了,娘跟我惦念着老夫人寿诞,心急了些。不过倒是赶巧,正遇上杨家太太和姑娘少爷。”
  这番话说得很动听,只除了略有谄媚奉承之意。
  庄嬷嬷果然非常高兴,热络地说:“姑娘们之前都见过,两位太太和小少爷是头一次来……老夫人老早就盼着,说姑娘们教得这么好,太太必然都知书达理进退有方……先前菜单子已经拟好了,谁知早上管事竟然采买到极新鲜的鳜鱼,老夫人吩咐中午做上。”
  廖太太感叹不已,“这个时节买到活鳜鱼确实难得,我们跟着尝个鲜。”
  一路庄嬷嬷指点着府里建筑,这处楼阁是用来做什么的,那处水榭是几时建的,廖太太连连附和,“水榭盖得好,真对满湖风光,楼阁建得也妙,放眼望去都是竹,真难为是怎么想出来的,真正是个清雅人儿。”
  但凡庄嬷嬷说出那一处风景,廖太太总能夸赞几句,偏偏还不重样。
  杨妧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果廖十四能学得廖太太的一二成,也足够受用了。
  张夫人和楚映在瑞萱堂门口等着,互相见过礼又是一番寒暄客套。
  绕过影壁,院子里站着五六个丫鬟,俱都恭敬地屈膝行礼。
  青菱也在其中,起身时悄悄对杨妧眨了眨眼。
  杨妧下意识放慢脚步,留在最后一个。
  青菱语气轻快,“姑娘怎么才来,我出去瞧了好几回,姑娘得空去趟霜醉居吧?”
  杨妧应道:“好。”
  蕙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屈膝福了福,“四姑娘,世子爷出门办差事,午前肯定回来,说有紧要的事儿跟姑娘商量。”
  杨妧点点头,问道:“世子爷近来可好?”
  蕙兰支吾两声,“还算好,每天早出晚归非常忙碌,可能因为事情多,加上外厨房伺候不经心,世子爷最近胃口不太好,脾气也大,昨天还发作了临川。”
  临近年关,事情多是免不了的,可饭要好好吃。
  杨妧不自主地蹙起眉头,轻声道:“待会儿见到世子爷,我劝劝他……”
 
 
第85章 慌乱
  杨妧走进屋里, 正看到廖太太拿出她的贺礼。
  是只浅绿色的赏瓶,圆肚细口,线条优美流畅, 上面绘着仙鹤衔朱果图案,仙鹤昂着脖子,伸展了翅膀, 仿佛要从赏瓶上飞出来一般。
  张夫人低呼, “真漂亮,是前朝定窑的吧?”
  廖太太赞一声,“夫人好眼力。”
  秦老夫人推辞道:“这太贵重了,受之有愧。”
  “并不贵重,”廖太太笑盈盈地开口, “我家四爷买下来才花了一百两银子, 说起来也是缘分。差不多五六年前的事情了,四爷去定州访友, 途中打尖时遇到祖孙俩, 那孙儿只七八岁, 吃着吃着饭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秦老夫人问:“莫不是羊癫疯?”
  “正是, ”廖太太续道:“饭馆的人都吓得六神无主, 幸得四爷在书里读过, 急忙把他的头歪在一边, 用帕子抵住他牙齿。”
  关氏听得好奇, 问道:“这是为何?”
  廖太太笑,“仰卧着怕口水出来呛着, 塞帕子是免得牙齿咬到舌头……后来请了郎中来,直说四爷处置得好,救了那孙儿一命。好巧不巧, 那家人祖上就是烧窑的,便拿了这只赏瓶要答谢我家四爷。四爷只是举手之劳,哪肯要别人东西,实在推辞不过,给了他二百两银子,那人硬又还回一百两。”
  张夫人感叹道:“也是廖四爷心善,换作他人未必肯伸这个手。”
  廖太太道:“咱们也都是积善人家,否则哪能这般顺遂地活?我们老太爷也常说,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即便结不了善缘,也能为儿孙积福。”说罢,拊一下掌,“瞧我这嘴,说起来没完没了,十四给老夫人的寿礼呢?”
  廖十四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卷轴,慢慢展开,上面赫然就是楚映嫌麻烦的百寿图。
  当中是汉隶写的大“寿”字,周围是九十九个小“寿”字。
  难得的是各种字体错落有致杂而不乱,颇有点乱石铺街之风。
  张夫人连连赞道:“这幅字真是用了工夫。”
  廖十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也还好,平常一直都练字,像魏碑、小篆这些还好说,有几种字体从来没写过,着实费了点心思。”
  她今天梳了个十分难梳的牡丹髻,戴着点翠大花,穿件玫红底凤尾团花纹路的杭绸褙子。
  容貌仍旧普通,却添了几分端庄富贵,颇有点当家奶奶的气度。
  秦老夫人慈爱地拉起廖十四的手,“好孩子,让你费心了,以后切不可再这么麻烦,写字最费眼。”
  廖十四笑道:“一年也就写这么一回两回,不麻烦。”
  关氏和杨妧也送上各自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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