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辞眼神转厉,“这是为何?”
他们根本毫无血缘,也根本不可能认亲,只不过少数人知道这背后的故事罢了!
晋安帝冷笑一声,“你是太子,也是朕的儿子,这是朕的要求,要怎么选你自己琢磨吧。”
季景辞有些愤怒,但他转瞬一想,她们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就是暂时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这跟宋舟的命比起来又算个什么?
他同意了。
晋安帝点了点头,闹了一晚上了,他也累得慌,只挥挥手让太子退了下去。
等过些日子他的身体好点了,章皇后平静一点了再去看看她,他想。
章皇后管理失职,被暂时收了管理六宫的权利,不过到底还是皇后,凤印也留在翊坤宫,祥嫔向来温婉谨慎,不管何事都还是日日去翊坤宫请教,并不自作主张。
齐王妃在守岁宴上闹的这一场,因为处理及时,表面上并未掀起多大波澜,除了惹了些无谓的猜测,后来见她又回到了齐王府养病,长公主跟萧家也未曾说什么,让吃瓜的京都臣子好生失望。
风波就这样渐渐消弭于无形,只是经此一役,听说晋安帝身体又差了些,不过好在太子重新回到了朝堂,且腿疾日渐康复,这给朝臣们吃了颗定心丸。
这些日子宋舟过得很是清静,虽然有人私下指指点点,到底不敢搬来台面上说什么,反而因为太子的缘故,对她很是客气。
晋安帝给她提了太医,其实这也是间接否了太子的亲事,王院正还特意免了宋舟的值守,她闲来无事干脆重新整理起无涯子的笔记。
能全身而退,她已经很是感激了,其他的事,她没有想那么多。
为了避嫌,她已经很久没去过西苑了。
大晋年末请岁火祭天,二月始便要归还岁火祭祖。
季景辞近日也忙,听说他又要去替晋安帝祭祖,估计晋安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让这件事慢慢淡化了再说。
林春到底还是追着去了西南,想起那个口是心非的少女,宋舟多了一份理解,闲暇时她也会偶尔摸摸手腕上的碧绿镯子,可惜竟再无异事发生。
有时候坐在小院中,日子平静得像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
可惜平静终有被打破的一日。
第78章 我就问你,你想不想重新……
皇宫已经恢复了平静,萧府这些日子却闹成了一团。
长公主季令妤不停地砸着能看到触到的一切花瓶、摆件,整个屋内“噼里啪啦”响作一团。
“够了!”驸马萧元崇再也看不下去伸手阻了她,“阿妤,够了!你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长公主停下手,冷笑一声,“呵,看笑话?谁爱看谁看!反正我季令妤的笑话他们也不是看第一回 了!”
萧元崇放开她,不耐烦道:“你这又是说哪茬?!”
长公主伸手捶着萧元崇的胸口,“我说哪茬?你心里没个数?你为什么不把阿月带回来?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这样子,在齐王府能有好果子吃?”
见她失了智,萧元崇捉了她的手耐着性子解释,“阿月也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心疼?但是她已经嫁了人,再带回来确实不合适,况且皇后跟齐王现在跟咱在一条船上,还要处处依赖咱们,现在又失了势,他敢对阿月如何?”
长公主细想也是,只是她到底咽不下这口气,怨怪道:“都是你,非要扶持一个蠢货,当初我就说章若华母子靠不住,你非要我……你说,你是不是还对章若华旧情难忘?”
“你又说到哪里去了!”萧元崇最烦每次她发脾气都提这事儿,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长公主就见不得他这样,冷笑道:“呵呵,被我说中了?我就知道,都到了这份上你还不把阿月接回来撇清关系,感情还是做不成夫妻做亲家的打算?”
见她越说越离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为这事儿闹多少回了,萧元崇也不打算解释了,转身就要走。
长公主见他这样就更气不打一处来,就这态度还得了,她踉跄上前拉住萧元崇的衣角不放,“怎么?被我说中了?我就知道你萧元崇没安好心,这么多年了还是对章若华念念不忘!连女儿都不放在心上,一心想着人家儿子,呵呵,难怪不把阿月放在心上,你该不会以为那宋舟是你女儿吧?!”
萧元崇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他实在受不了长公主的胡言乱语了,一把将高台的缠枝花瓶砸向地面!
只听“哐铛”一声,刚巧砸在长公主的脚边!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长公主狠狠地捶他肩膀,“你砸我?龌龊心思被我戳破了吧!哈哈,萧元崇,我告诉你,你快死了这条心吧,那哪儿能是你的女儿?哈哈,那不知道是十里坡哪个老乞丐的呢?!你还当个宝!就你跟我那傻弟弟当个宝还!哈哈……”
萧元崇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什么老乞丐?”
长公主神情嘲讽,“你说呢?萧元崇,就许你背着我干好事不许我背着你干点好事?”
“你说清楚点!”萧元崇一把捏住了长公主的手腕,狠狠道。
见萧元崇终于不再漠不关心的样子,长公主乐呵呵了,“说清楚?你自己去想吧,那孩子章若华可恨死了呢……”
“你!”萧元崇心中划过一个念头,季令妤是个疯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忍不住给了她一个巴掌。
“贱人!”
长公主捂了脸,顾不得火辣辣的疼,气愤骂道:“我能有你贱?肖想有夫之妇就罢了,还害我孩子没了,那是我第一个孩子!还是个男孩儿!她章若华勾/引我男人,活该人尽可夫!”
“贱人!”萧元崇不解气,一把推倒了长公主,却没想到没注意一下子将她撞到了桌角上,登时血流不止。
这下子立马清醒了,什么气也暂时压下去了,萧元崇赶紧上前抱起她,“阿妤,阿妤……来人,快来人!”
……
还好没伤到要害,只是把头皮磕破了,包扎好伤口,萧元崇有些庆幸,不论如何,长公主要是在萧府出了事,不管是皇家还是萧家都不会放过他。
此时人清醒了,气也消了,知道这样闹也无济于事,他握住了长公主的手,小心解释,“阿妤,我跟她清清白白,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况且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我了,你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我难道没个数?不然阿月是怎么来的……”
长公主此时气也消了些,不过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质问:“刚刚你发那么大脾气,难道不是被我戳到了痛处?”
“我只是……”萧元崇想反驳,转头又一想她这脾气越解释越麻烦,索性也不说了,只耐着性子继续道:“我知道我从前混账,这么些年了,我早收心了。从前的事我保证不再过问,如何?”
“那阿月呢?”长公主也不想提那些糟心事儿了,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萧明月。
听她又问起萧明月,萧元崇沉默片刻,突然问道:“阿妤,我就问你,你想不想重新站在这大晋顶峰,让我萧氏重塑荣光?”
长公主沉默了,她怎么不想?她永远怀念小时候无法无天的日子,那时候即使是她父皇,也得处处依着她,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并不叫季令妤,而是萧令妤。
两人这么多年夫妻,看她神色,萧元崇哪里有不明白的,“你听我说,太子并不好掌控,阿月嫁给齐王是对的,只要她能生下一个孩子,这江山就有可能回到咱们萧氏手上。”
长公主回握住他,“可是现在太子的腿疾有了好转,皇帝也没换太子的打算,齐王赋闲在家,章若华又被关了禁闭……”
“这只是暂时的,你听我说,咱们或许还有一个机会……”萧元崇附在她耳边,说出了他的计划。
“这能行吗?她有那胆子?”长公主狐疑地看着丈夫。
萧元崇拍了拍她的肩膀,替她拢好被子,趴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妤,相信我,她会的,只要咱们……”
长公主虽然将信将疑,到底还是听了进去,想着自己丈夫一心为萧氏着想不惜利用章氏母子,她心里瞬间舒坦了许多,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与刚才疯癫判若两人的长公主,想起她干过的事,萧元崇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恨与爱。
*
自常林被下了大狱,翊坤宫整个又萧条了起来,虽然章皇后一应供应不缺,宫人们到底还是失了往日底气。
玉竹正战战兢兢地跪在章皇后的面前,等候着主子的发落。
前几日章皇后刚被关,整日疯疯癫癫的,或哭或笑,这两日好多了,她突然想起那日萧明月明明跟玉竹一起去花园去学新样子了,怎么会突然折返?她决定好好问一问。
“你说她根本没有跟你去花园?你怎么当时没有跟本宫交代?!”章若华恨恨地拍着桌面质问。
玉竹被这拍桌声吓得一抖,赶紧伏地解释:“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日齐王妃本说是想回来抱着花奴一起,可是后来奴婢见她并未抱着花奴回来,她解释说是您正在跟花奴玩,不想扫了您的兴,还特意叮嘱了奴婢不要跟您提起这事儿免得您多想,奴婢一想也是,之后便没有再提起这事儿。”
“奴婢是真心为娘娘跟齐王妃作想,并不是特意隐瞒娘娘的,请娘娘明鉴!”
章若华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玉竹,心知她可能并未撒谎,只是自己心里有怨有恨,久久得不到发泄,此时对王玉竹,她也就不那么宽容了。
“知情不报,坏了本宫的大事,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杖责二十!”
她虽是女官,到底身子娇弱,这二十杖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玉竹哀求,“娘娘……”
章若华不耐烦听这些,她揉了揉眉心,墨竹见状,赶紧公报私仇指挥,“还不赶紧的!别污了娘娘的耳朵。”
“是。”
宫人赶紧上前将王玉竹拖了下去,一时间,整个栖霞殿外都响彻着王玉竹的惨叫。
章若华听着声儿任墨竹替她捶腿,她心情不好整个人都一脸郁燥,突然,殿外传来一个张扬的女声,章皇后的眼睛瞬间睁了开来。
“这奴婢是犯了什么事儿了惹得皇后如此大动肝火?”
长公主边问边迈步进了殿。
章皇后对萧明月有气,不过长公主夫妻并未强行将她带回去,看这样子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如今这境地,到底还要仰仗萧家,章皇后只得迎了上去,只是心头到底有怨,说话也就有些阴阳怪气。
“长公主如今倒还舍得来本宫这翊坤宫坐坐?”
季令妤心下翻了个白眼,想着今日过来的目的,她面上收敛了,只迎头笑道:“皇后这是哪里话?咱们既是姑嫂,又是亲家,阿月那丫头不懂事,我这做母亲的难道也不懂么?”
见章若华脸色好了些许,长公主上前挽了皇后,“我昨日去了齐王府,阿月现在被阿喻管得老老实实的,她也知道错了,现在他们小两口都打算好好过日子了,咱们两亲家难道还要生分了不成?”
章皇后有了台阶,自然就顺着下了,并且自她关了禁闭,难得有人能来替她传传齐王府的消息,她很是开心,“当真?若是如此,本宫这禁闭也能关得安心些了。”
长公主其实很是看不起章皇后这样子,她咳嗽了一声欲言又止地看着章若华。
章皇后似有所感,转身挥手呵退了这栖霞殿内内外外的宫人,回头道:“长公主有话不妨直说。”
“你这禁闭当真就要这样关下去了?你可知阿喻很是担忧?”
章皇后拉了长公主的手,忧心问:“阿喻怎么了?你刚不是还说他们小两口打算好好过日子了?”
长公主看了看四周,趴章皇后耳边低声道:“他们倒是想好好过日子,可是太子会准吗?”
见章若华颤了颤,长公主继续煽风点火道:“这么些年了,你们向来跟他不对付,如今他重新得了势,哪儿还有阿喻的好日子,这不陛下又派了他去祭天,朝堂的大臣多得是见风使舵之辈,阿喻的处境怕是越发艰难了……”
一想到齐王,章皇后的心就揪作了一团,她捏紧了长公主的手,“阿喻在朝上,还得多多仰仗大都督……”
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手背,强忍着不屑,“驸马跟我向来都是拿阿喻当自家孩子的,只是如今这架势,陛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若真上了位,咱们的下场恐怕都好不到哪里去……”
想起自己往日对太子做过的事,章皇后心里有些发毛,“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长公主挑眉,“当然不可,现下要么让陛下改主意,要么……”
“陛下如今甚至都不肯见本宫,如何还能改?你还是说说其他的办法吧。”章皇后有些泄气。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皇后何必如此妄自菲薄,若陛下真那么狠心,今日我如何能进到这翊坤宫?”
章若华有些惊喜,“你的意思是……是陛下准你过来的?”
长公主掀了掀茶盖,抿了口茶,缓缓开口:“是也不是,我去求了陛下,陛下担心你想不开,才特意准了我过来。”
说罢,她又搁下了茶杯,靠近了章皇后,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章若华心头一跳,“可是这么大的事如何能瞒过陛下?”
想着萧元崇说的计划,长公主高深地笑了笑,“这就要看皇后的本事了……”
章若华本是敲着桌角,突然狠狠心将护甲用力划了过去,留下一串尖锐的划痕。
第79章 偏偏那腰,又仿佛不堪一……
王玉竹挨了二十杖,差点没去掉半条命,翊坤宫人都知道她失了齐王妃欢心,加之她的靠山常林去了,如今她这小院是人走茶凉,凄凄惨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