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阙(女尊)——鲸屿Freya
时间:2021-11-11 00:23:45

  “干啥嘞,丫头。”大娘给她又递筷子又盛饭,催着她吃,“你夫郎有伤在身上,原就该好好补补,这年纪轻轻的,落了病根可不行。”
  说着,又神神秘秘逗她:“大娘瞅着,你夫郎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待你就更是没话说了,连山匪的箭都肯替你挡,这样好的福气,可要好好珍惜啊。”
  楚滢被她说得脸上发烫,连声答应,低头扒饭,只是心里默默嘀咕,大娘您是没瞧见他气人起来的模样,命都要给他吓掉半条了。
  大娘看着她吃饭,慈眉善目的。
  “对了,李家老二今天去城里了,说是去官舍给你哥哥送消息。”她道,“李老二这人办事靠得住,一定能给你送到的,到时候让你哥哥把你们接回去,再给你夫郎好好请了郎中来瞧瞧,不要担心。”
  楚滢点点头,吃着饭和大娘闲聊,忽然想起一事。
  “大娘,那天您说,我们现在暂住的那间屋,是您女儿的?这眼下快年关了,您女儿是做什么去了,还没有回来?”
  这大娘只此一个独女,一聊起女儿,话就更多,脸上止不住地笑。
  “哎呦,她呀,她可有出息啦。咱们这地方,世代都是种田的,就她脑子活,前几年跟着一个师父,学会了做火药,能做烟花爆竹。”
  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她就这个厉害,什么方子啊配比的,我也弄不明白,反正她什么都会做,你想要什么样的都能给你做出来。这不,眼下要到年节了,说是哪里有个作坊看中了她,叫她去挣钱。”
  说着,还要摇头叹气,脸上却倍显自豪,“还能怎么着呢,翅膀硬了,管不了喽,还好我老婆子身体还硬朗,家里这几分田还能自己侍弄,就叫她放手去干吧。”
  楚滢边听边附和,心里却道,还有些可惜。
  前些日子,不是听了叶连昭的建议,打算将火器厂办起来吗,如今已经有些眉目了。既有火器,那也得产火药,虽然她不是这方面的行家,这阵子却好歹跟着学了不少,刚才听大娘说起她女儿,想要什么样的烟花都能做得出来,想必技艺颇有些了得。
  这样好的人才,只做烟花爆竹,还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要是有机会,能请进大楚的火药厂当师傅就好了。
  罢了,此事也不是眼前考虑。
  她匆匆垫了一碗饭,灶台上的鸡汤也煨好了,大娘替她盛出来,又将饭菜夹了一碗,让她端进屋去送给苏锦。
  她轻手轻脚进去的时候,苏锦正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见了她就微笑道:“你回来了?”
  “嗯,不光我,鸡也来了。”她嬉皮笑脸。
  床上的人就笑着摇摇头,“你自己吃了没有?”
  “吃了吃了,你看我要是不吃,大娘会放我走吗?”
  她将碗小心放在床头,鸡汤颇烫,她本能地甩了甩手,然后指尖就被人轻轻握住了。
  “烫疼了吗?”他轻声道。
  楚滢被他主动握着,只觉得指尖的灼热全都化成了酥痒,所谓十指连心,像是要沿着手臂爬进她心里,搅得人心痒难耐。
  她心说,苏大人还是勾人于无形的时候,最致命。
  如果不是看他有伤未愈,她一定……
  罢了。
  她喉头滑动了一下,终是笑道:“不疼。来,吃饭了,夫,郎。”
 
 
第22章 喝汤   喂夫郎喝汤,天经地义。
  苏锦被她这样唤,眉头微动,只轻声道:“胡说些什么。”
  但神情并不像是如何生气的模样。
  楚滢更不退让,一边摆弄碗筷一边道:“怎么,哪里说错了?”
  “此事不是儿戏,怎可拿来随口唤人?”他垂着眸子,像是有几分郑重,“您是一国之君,世间有几人能当得起您的夫郎,兹事体大,不可玩笑。”
  顿了顿,又道:“陛下,往后不要这样叫了。”
  楚滢方才做了一个梦,仍然心有余悸,这会儿听他这样口口声声避嫌,心头那股邪火便又忍不住窜了起来,迎风摇摆,将要燎原。
  她盯着面前人气色仍是虚弱的脸庞,有那么一会儿,当真恨得牙痒。
  没有几人之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当她的夫郎,只是他气人得厉害,就在她的面前,却毫不自知,还拿这些陈词滥调来压人,但她的心意也从未变过。
  她早就把他刻进骨子里了,前世今生,都只有他一人。
  是她的夫郎,每回都狠心不要她。
  她当真没有想明白,先前躲在破庙里,危在旦夕的时候,他倒肯露出几分心意,如今眼看着安全了,他却又想做回那个恪守礼教的苏大人。
  就好像那一箭是在他心上射了道缝隙出来,如今伤渐渐好转,那几缕流露出来的真心就要收回去了。
  到底是何苦,才要如此。
  她在心里道,苏大人还真是哪辈子都不让人省心,让人心里憋屈得紧,自己心里难道就痛快吗?
  但看在他有伤在身的份上,她面上却不忍心和他计较,只挑起了眉,“哎,这村里的屋子可不大隔音啊,万一让大娘听见了,你看这……”
  苏锦神色微微一僵,声音便低了两分:“是我不小心了。”
  看他难得让她给拿捏住,楚滢忍不住就咧嘴笑,心情大好。
  “这就对了,你就是我的夫郎,一生一世,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她大着胆子往跟前凑,“记住了吗?”
  “……”
  他不答也不要紧,这鸡汤倒确实炖得好,汤清肉嫩,薄薄一层金色油花,是得趁热喝。
  她一手端碗,一手拿勺,笑眯眯道:“夫郎,来喝汤。”
  苏锦这几日脸色都苍白,眼前却也染上了三分红意,伸手就要来接,“我自己来。”
  楚滢抱着碗不撒手。
  “干嘛干嘛?”她眼睛圆睁,“身子还没养好呢,乖乖躺回去。”
  “我已经无碍了。”
  “喂夫郎喝汤,是天经地义的。”
  “……你再说。”
  她望着眼前人有几分气恼,交织着无措的神情,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能有力气和她争,看来身子是还可以。
  也不知道出去递信的人顺利送到了没有,还是得尽快来人,将他接回宫里让御医照看才好。
  她重新舀起一勺汤,有理有据:“你看啊,我们现在住的呢,是大娘家的屋子,睡的呢,是大娘家的床铺。夫郎要是一时逞强,手上又没力气,万一鸡汤洒了弄脏了被褥,岂不是还要给大娘添麻烦?我觉得,于情于理,还是我喂你最妥当。”
  “……”
  也不知是当真被她给说住了,抑或只是放弃了和她争辩,苏锦闻言,倒没有再坚持,只是轻轻靠在床头上,目光平静,摆出了一副任君施为的架势。
  楚滢一边在心里道,早这样听话多好呢,一边将勺子送到他唇边,不忘卖乖:“夫郎最好了。”
  苏锦喝着汤,抬眼看了看她,似是有话想说,最终又咽了下去。
  就见她喂饭喂菜,既有条理,又温柔细致,看他一口口吃下去,还要带着笑道:“真乖,好好吃饭,伤就会好了。”
  直到一顿饭毕,苏锦终于有些捱不住了,“你是在把我当孩子哄。”
  怎么了?楚滢心说,哄的就是你。
  她的苏大人,年纪是长她几岁,担着她帝师的名号,但既不会照顾自己,心里又爱偷偷别扭,偏表面上还装得云淡风轻,让人稍微少留心一分,就给错了过去。她不好好哄着,万一他再跑一回可怎么办。
  何况,她暗道,如今她这副身躯里装的,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皇帝了。
  上辈子,是他处处护着她,教她长大,那这一世,她多哄他几分,又有何不可?
  她将碗筷收拾到一边,嬉笑着就蹭上了床,“你难道不是小孩子吗?”
  “我……”苏锦张口结舌。
  她趁他怔住的机会,已经钻进被子底下,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体温暖热,瞬间相贴。
  “我听人家都说,就是要将自家夫郎当成小孩子来宠,才能恩爱不疑,长长久久。”她蹭在他身边,笑得理直气壮,“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你说呢?”
  “……”
  苏锦脸上顿时就挂不住,只觉得烫得厉害,连呼吸都被激得灼热起来。他全身上下,只有露在被子外的手稍凉一些,忍不住就用手背贴上脸颊,试图逼自己冷静。
  不料立刻就被人拉住,少女温软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明眸近在咫尺,注视着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的确不舒服。
  比前两日高烧的时候更难耐,从头到脚都燥热得异样。
  苏锦一边这样想,一边就忍不住回忆起那天在小庙中,他腆着脸面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还有……她的双唇贴上来,将清水送入他唇齿间的那一刻。
  他一慌张,就听楚滢在身边嘀咕:“怎么越来越烫了,不行,我去求大娘再帮忙煎一剂草药水。”
  她刚一动,忽地就被他拦住了。
  “我没事。”
  “不行的,”她认真道,“发烧怎么能不理呢,你不许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苏锦的脸红得都快沁出血来了,深吸了几口气,才用极低的声音道:“不是那样。”
  “……”
  在他极度不自在的神色中,楚滢才渐渐地回过味儿来,抿了抿嘴,却没能将笑意忍下去,反而越扩越大。
  她重新裹回被窝里,抱着他的腰,气声轻柔:“苏大人害羞了?”
  他偏开目光不敢看她,“不是说好了,屋子不隔音,不要让大娘听去了。”
  他本是顾左右而言他,却不料她听见了,笑得格外欢畅。
  “好,是我错了。”她像是绒毛蓬松的小猫,赖在人的被窝里,一个劲儿地往人身上钻,软绵绵,甜腻腻,“夫郎,夫郎你看看我。”
  “……”
  苏锦此生都没有过如此仓皇失措的模样,半分都不敢转头看她,却只觉得她的手贴在他身上,那薄薄一层中衣几如无物,其下肌肤颤栗酥痒。
  他忽然竟有些庆幸,楚滢还是好脾气的,要是换了那些蛮横的女子,或许就要讥笑他立的什么牌坊。
  毕竟这短短几日间,什么规矩礼教,都已经丢完了,许多不该做的,也早就做了。
  单说他们眼下暂居的地方,这大娘家本就是寻常农户,清贫得很,还是因为女儿外出未归,才有这间空屋让他们得以借住,连再多一床棉被都凑不出来了。那他自是无法厚着脸皮,提出还要分床而眠的要求。
  何况,依着楚滢自报的家门,他们便是夫妻,在大娘眼中,小夫妻同床共枕,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这两三日来,他们便是如此,在一间四壁剥落的农舍里,同盖一床旧棉被,两相依偎,并肩而眠。
  一个是大楚的年轻皇帝,另一个却是原该清正自持的帝师。
  有没有走到那一步,已经没有分别了,自此之后,他在她面前,便再拿不出为人师表的架子,毕竟他也……的确不配。
  身边的楚滢注视他至今,见他不开口,却像是忽地让步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啦,不逗你啦,你别生气。”
  “……”苏锦仍旧沉默着。
  他并没有生气。
  他感到身边的人微动了动,手仍旧抱着他,却没有再做什么不安分的举动,只将头埋在被子里,嘟哝了一句,听起来像是:“没事,我就愿意哄着你。”
  他哑然片刻,确定她是真埋头进去了,才敢转过脸来看她,看着少女露在被子外面的软软的黑发,犹豫着要不要抬手摸摸她的头。
  这时,却忽听外面像是有人声,他初时只以为是村人串门,和大娘说话,这几日也不少见。
  不料片刻后,竟听大娘往里屋走,扬声道:“丫头,快来快来!”
  他顿时窘迫非常。
  他们这般模样,要是让人撞见了,成何体统?哪怕在大娘眼中,他们便是夫妻,那终究也是光天化日,举止轻浮。
  楚滢却比他更快一步,几乎是瞬间掀了被子跳下床,又飞快地替他将被子盖好,用口型安慰他:“放心。”
  随即就跑过去掀门帘,道:“怎么啦大娘?”
  农户的屋子,本也就没有门,不过一道稍厚的布帘防风,她刚掀起来,后面就露出大娘的笑脸,兴奋得朝他们连连招手。
  “我就说吧,李家老二办事靠得住,她今天进城把口信给带到啦。”她一拍巴掌,“这下好了,叶姑娘,你的哥哥来接你们来啦。”
 
 
第23章 回宫   要不要我抱你?
  苏锦让楚滢照顾着,穿戴好了衣服出去,与来人见面,两相都是神态微妙,僵硬不堪,整间屋子里,唯有楚滢和大娘是自在的。
  一个是脸皮真厚,泰然自若,另一个是全然无知,热情洋溢。
  大娘一边忙着给来人让座倒水,一边道:“这下好了,我老婆子一颗心总算是能放下来喽。叶将军你没瞧见,那天你妹妹和她夫郎让山匪劫了,跑到我门前求救,给我三魂都吓掉了两魂半。”
  她瞧瞧眼前满屋子的人,极是满意,“没想到你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果然是当官的有气派。快,快将他们接回去,你妹夫身上的伤还是得请郎中看看。”
  那一群人,个个嘴角僵硬,低头望地,其中有一个不机灵的,望一眼楚滢,似是震惊,拱手道:“陛……”
  刚起了个头,就被领头那人踹了一脚,立刻闭了嘴。
  “毕竟伤得不轻,的确应该。”领头的青年向大娘点头致谢,“这几天来,多谢您收留我这个不成器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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