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盯上了我的小马甲(穿书)——拂北
时间:2021-11-16 00:28:34

  听到这个消息,赵浔的眉心敛了起来。北城门外是北大营的驻扎之地,算得上是处军事要塞,难怪停云阁立时便禀了上来。
  他思忖片刻:“此事可呈报陛下了?”
  “尚未。”
  赵浔点头:“暂且压下来,若陛下的疑心病犯了,下令彻查,我们在北大营的布置兴许会败露。”
  楚三应道:“属下明白。”
  赵浔沉吟片刻,心下生出些不安之感,又是南方,沈湛出事,知晓云归身份的男子,北城门外出现之人…
  他总觉得,这些看似毫无关联之事,倒像是被什么牵在一起。
  而这一切的开始,是太守府的一场大火。
  赵浔霍然站起身来:“吩咐下去,派人去北城门一带守着,务必抓到活口。”
  顿了顿,他又道:“本王亲自去探一遭,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处的魑魅魍魉,竟有胆色在京城中作怪。”
  楚三应了,自行下去准备,半个时辰后,两人身着便服来到了北城门外。
  附近有不少村落,虽然算不得繁华,但官道上也有不少往来之人。两人寻了个茶棚,摆出副赶路歇脚的模样,要了壶茶水。
  坐在茶棚中,遥遥能望见北大营的驻扎之所。赵浔握着茶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过往之人。
  正午时分,北大营外忽然出现两名兵士,瞧着似是巡逻模样。
  赵浔敛眉看了片刻,沉声道:“不对。”
  楚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殿下,这大概是巡营之人吧。”
  赵浔摇头:“这两人没有腰牌。”
  听赵浔这般一说,楚三立时朝两人腰间看去。营中规矩,腰牌应悬于兽面腰带上。果然,这两人的腰间空空如也。
  这两人分外机警,在营门外停了片刻,往营后一转,彻底失了踪迹。
  楚三立时便要去追,被赵浔叫住:“此时他们尚未放松警惕,你贸然过去,不仅抓不到人,还可能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眼下他们还在试探,明日告诉孙统领,让他留意着些,一旦有异样,立即禀报。”
  楚三应是,赵浔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抬头瞧了眼天边的日色:“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行了几步,楚三忽然一拍额头:“对了殿下,小明姑娘的家就在附近。”
  赵浔“嗯”了一声。
  楚三觉得自家殿下大概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抬手朝东边的一溜民居指了指:“就在那里,离得很近,咱们可以捎上小明姑娘一程。”
  赵浔淡然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楚三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殿下自恃身份,觉得这般拜访有些唐突了。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叹完,自恃身份的昭王殿下已经拾步向东走去。
  楚三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了三四里,赵浔蓦然顿住脚步,转身问楚三:“我们空手造访是不是不太好?”
  楚三不由在心中暗叹,在涉及小明姑娘的事情上,自家殿下一向思虑周全。
  作为殿下最为得力的下属,为殿下排忧解难是他的职责所在。
  楚三忙道:“殿下稍等,属下去去就来。”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他折返回来,怀中抱着两只大白鹅。
  赵浔的面色僵了僵:“这是什么?”
  “是鹅啊。”楚三在心中暗道,瞧把殿下给紧张的,连鹅都认不出来了。
  “本王自然知道这是鹅。”赵浔抿唇,目光中露出些不可思议,“你打算让本王抱着这两只鹅登门?”
  两只鹅大概是觉得受到了侮辱,愤怒地在楚三怀中扑棱着翅膀,抖落几片雪白的鹅毛。
  赵浔:“...”
  楚三道:“这附近太荒僻了,属下转了一圈,这两只鹅还是加了价才从一户人家买到的。而且这鹅好呀,且不说自古便有喜欢鹅的文人雅士,就算之于市井人家来说,人家鹅能下蛋,能除草灭虫,逢年过节还能炖成一锅。这礼备得可谓是既风流雅致,又脚踏实地。”
  赵浔深吸口气,示意楚三前去扣门。
  楚三应了,又问:“殿下,您紧张吗?”
  赵浔抬眼瞧着他。
  楚三在赵浔的注视下继续道:“属下都替您觉得紧张,您别说,连属下自己都有些紧张。”
  “楚侍卫倒是很爱操心。”
  楚三干干一笑:“属下这就去扣门。”
  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走了回来,将那两只大白鹅塞进赵浔怀中。
  赵浔的面色有些黑:“你…”
  “这礼得亲自拿着才心诚。”楚三讪讪解释。
  其中一只大白鹅低下头来,狠狠啄了赵浔一口,总算报了方才被嫌弃的仇。
  赵浔的面色黑得不成样子。
  楚三仔细地替自家殿下理了理袖摆,又叮嘱道:“殿下得笑,您若是这副模样,人家小明姑娘还以为您是上门讨债来了。”
  赵浔的面上浮起温和笑意:“楚侍卫,你本月的月俸没了。”
  楚三:“??!!”
  不过自家殿下不仁,他不能不义,站在门边,楚三手握门环,郑重道:“殿下准备好了吗?等会儿进去千万不要紧张,保持微笑,对,就是这样。”
  赵浔微笑着开口:“下个月的也没了。”
  楚三噎了噎,抬手扣下门环。
  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张婆婆打开了门,瞧着站在外头的两人,不由愣了愣。
  她迎着日光瞧了楚三片刻,恍然道:“大人是昭王府的楚侍卫?”
  楚三忙称是。
  张婆婆踟蹰片刻,侧身让开门:“是来找小明的吗?她在里面。”
  也是凑巧,上午时分明鸢去了她的馍铺帮忙,今日铺中清闲,到了午膳时分,张婆婆便邀明鸢来了自己家中。
  楚三道了谢,给赵浔使了个眼色。
  赵浔从容地上前几步,刚要开口,就见张婆婆摆手道:“我们不买鹅,小哥还是另寻他处吧。”
  楚三清了清嗓子:“婆婆,其实这位是我家昭王殿下。”
  “昭王殿下?”张婆婆的话语中透出难掩的惊愕。
  楚三很是理解这份惊愕,忙给赵浔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低调谦逊一些,别吓着人家婆婆。
  张婆婆张了张口,半晌才憋出一句:“殿下的发髻上沾了根鹅毛。”
  赵浔:“...”
  说完此话,张婆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她忙告罪:“民妇…”
  见她要行礼,赵浔给楚三使了个眼色,楚三会意,上前将张婆婆搀住:“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张婆婆茫然:“一家人?”
  这怎么还乱攀亲故?
  楚三收到了自家殿下警告的眼神,他后脊一僵,慌忙道:“婆婆别误会,小明姑娘如今也算是我家殿下的小师傅,您又是她的家人,可不和昭王府沾亲带故…”
  慌乱之下,他越描越黑。
  赵浔瞥了楚三一眼,转头同张婆婆道:“是这样,本王今日有些事务,正巧路过此地,冒昧登门,是想问小明姑娘要不要搭王府的马车过去。”
  张婆婆恍然,忙将二人让了进来。
  明鸢正在堂屋吃茶,瞧见赵浔,不由愣了愣。
  张婆婆给她使了个眼色,道:“小明,殿下问你可要跟着王府的马车一同过去。”
  明鸢起身,想了想,给赵浔介绍:“这位是我的姨母,兄长的腿脚不好,姨母时常过来帮衬一二。”
  她入王府时说家中只有兄嫂,也不晓得这话能不能圆得回来。
  想到此处,明鸢的心下有些忐忑。
  然而,下一刻,赵浔从善如流道:“姨母好。”
  此言一出,屋中众人俱是一怔。
  赵浔怀中的两只白鹅似乎觉察到了这诡异的氛围,扑棱棱扇动着翅膀,其中一位鹅兄的翅膀硕大了些,狠狠自赵浔下颌擦过。
  赵浔下意识松了手,两只鹅得了自由,扑扇着翅膀满屋游走,很是嚣张的模样。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极了。
  赵浔的衣摆被两只鹅霍霍得皱皱巴巴,衣襟上沾满鹅毛,偏巧他今日穿的是玄色衣裳,看上去格外扎眼。
  他顿了顿,开口问:“可有空置的屋子,本王整理下衣冠。”
  明鸢忍着笑将两人带去了东厢房。
  关上屋门,楚三立时压低声音道:“殿下,今日有些失策了。”
  赵浔凉凉瞥了他一眼。
  楚三缩了缩脖子,干笑道:“这就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吧,属下买下那两只鹅时,它们很是乖巧,一路上不吵不闹的,偏巧到了此地就不安分起来。民间不是有句俗话,说夜路走得多了,总会遇见鬼的,属下以为,偶尔一次马失前蹄倒也正常。”
  走夜路撞上鬼正常,次次都撞上鬼也正常?马失前蹄情有可原,一上马就出事也情有可原?
  多少是有些离谱了。
  面对自家殿下质疑的目光,楚三立时伸出三指竖在耳边:“您再信属下一次,下次绝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
  赵浔迟疑片刻,对上楚三诚挚的目光,决定再给他个机会。
 
 
第34章 秋后算账   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明鸢回到堂屋时, 张婆婆已经将两只鹅捉了起来。
  瞧见她走进来,张婆婆迟疑片刻:“昭王殿下似乎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明鸢从碟子中拾了块透花糍:“婆婆觉得哪里不同?”
  “我先前曾听过昭王殿下的名号,还以为他得满面虬须, 没想到看上去倒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张婆婆顿了顿,继续道:“我瞧着楚侍卫这小郎君倒是生得壮实,瞧着就是个能干的, 很是不错,若我有个女儿,定然得让她选个这样的夫婿。”
  明鸢不由失笑,张婆婆这是庄户人家择婿的标准, 孔武有力,结实能干。
  赵浔回来时,正听到张婆婆这番话。
  鬼使神差地,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又看了一眼楚三的。
  姨母…不, 张婆婆她老人家怕不是有些老眼昏花, 他哪里手无缚鸡之力了!
  转念一想,方才小明姑娘并未否认张婆婆的话, 莫非她也是如此作想?
  楚三瞧出了自家殿下心情不好,压低声音安慰道:“殿下先前不是教导过属下, 人不可貌相,俗世之人大多难以透过表象看到本质, 您这是明珠蒙尘。”
  赵浔冷冷瞥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
  楚三清了清嗓子:“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赵浔垂下头, 开始往上挽衣袖。
  楚三心中咯噔一声,瞧殿下这架势,不会要冲进去同张婆婆理论一番吧。
  想到此处,他慌忙拉住赵浔:“殿下, 您可千万别冲动。”
  他心中焦急,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屋中的两人听到动静,皆看过来。
  赵浔挽好了衣袖,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而后大步走进屋中。
  张婆婆忙截住话头,起身端了盏茶过去,踟蹰片刻,终于没忍住开口:“殿下可莫要贪凉,我有个侄子就是打小身子骨不结实,有年冬天着了凉,险些就没缓过来。”
  赵浔:“...”
  明鸢被茶水呛了一呛,咳了半晌,同情地瞧了赵浔一眼。
  赵浔的初次拜会结束得不甚圆满,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他陷入了沉思。
  得想个办法,让小明姑娘明白自己并非是什么文弱书生。
  今日做的是一道竹荪排骨汤,这道汤以瘦嫩的肋排和竹荪合炖,里头再加上些干贝,咸香鲜嫩,很适合在夏日食用。
  浸竹荪时,明鸢发现小厨房没了水,素日用来盛水的木桶也不见了。
  她转身同赵浔道:“殿下,得叫人送些水过来。”
  赵浔应了,起身走了出去,思忖片刻,他从院中寻了只颇大的木桶,拎着走向后院的水井。
  院中的小厮瞧见,忙上前去接。赵浔抿唇拒绝了,大步朝后院走去,小厮慌忙跟上。
  到了水井边,赵浔撂下木桶,吩咐小厮:“满上。”
  小厮茫然道:“满…满上?”
  赵浔皱眉:“本王没说明白吗?”
  小厮慌忙摇头,放下井绳取水,踟蹰片刻,斟酌道:“这木桶颇大,若是装满了,小的怕是提不动。不若小的手脚麻利些,分两趟提,您看如何?”
  说完,他带着些惶恐看向赵浔。出乎意料,赵浔面上没有分毫的怪罪神色,瞧上去似乎还颇为满意。
  小厮听到自家殿下的声音淡淡响起:“不用你提,盛满水就可以。”
  片刻后,赵浔又补充道:“越满越好。”
  小厮茫然地“啊”了一声。
  他颇为费力地将装满水的木桶自井沿上提下来,因着木桶太沉,中途趔趄了一下。
  赵浔摆手:“你回去吧。”
  小厮踟蹰:“那这桶…”
  “不必理会。”
  “是。”小厮应声退下,走出垂花门时,难以理解地挠了挠头。
  赵浔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木桶,片刻后,俯身提了起来。
  方才那名小厮说得不错,这桶很沉,一般人提着颇为费劲。
  这很好。
  他提着木桶,闲庭信步般自后院走回小厨房。
  其实这一路远没有赵浔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顺,但他的面上始终一片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信手拈子,下一场赢定了的棋局。
  绝不能说不行,赵浔如是想道。
  他走进小厨房时,方才不知去向的楚三也回来了,正帮着明鸢给竹荪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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