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千溪雪湖
时间:2022-01-27 08:40:06

  燕怀舒的耳根处莫名红了,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让钱宝莱宽心。
  钱宝莱偷偷观察,见他困窘,不禁得意。她放下手,目光闪烁:“你应不应该对我负责?”
  “呃?”燕怀舒又被呛了一下,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怔怔道:“……应是应该……”可他们已经是夫妻,他还要负责什么?
  钱宝莱继续逼问:“你打算怎么负责?”
  燕怀舒没有表情的脸彻底僵住了。钱宝莱觉得甚是好玩,憋不住偷笑了一下。燕怀舒见状才知自己被她捉弄,脸也跟着红了:“你在寻我开心?”
  钱宝莱躺下身,闭上眼睛,唇角微微勾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总要寻些开心事做做。这里只有你我,不寻你开心还能寻谁开心?我要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她居然没有丝毫愧疚的承认了!唉,真是劣性难改。燕怀舒头一摆,便让她睡去。自己则在一旁任劳任怨的添柴火。
  刚才的话题虽被她敷衍过去,可燕怀舒其实已然放在心上。
 
  发烧
 
  
  睡到半夜,钱宝莱忽然渴醒了。她觉得全身又热又冷,还唇干舌燥。脑袋也像被糊了一锅浆糊,混混沌沌,不知今夕是何夕。
  听到钱宝莱无意识发出的低吟声,倚在门边浅眠的燕怀舒睁开眼睛,朝着火堆望去。还有些火苗,他又起身加了几根干柴,才过去伸手探钱宝莱的额头。
  她的额头非常烫手,全身止不住的在发抖。她大概是在水里泡太久,加上伤口感染的急攻之下才发起烧来。燕怀舒抱她起身,让她倚在自己怀里,轻声去唤她:“抱香,醒醒。”
  钱宝莱觉得很难受,早想睁开眼睛了。却又感到一股无名的力量控制着自己,怎么都睁不开。而且全身越来越不舒适,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字,温柔得像母亲在唤她。
  她才终于窥得一丝缝隙,张开眼睛。火光映照在燕怀舒的脸上,钱宝莱看清眼前的人是谁,才张着干燥的唇,沙哑着声音说:“我……想喝水。”
  “好。来,我先帮你擦干身上的汗。……得罪了。”燕怀舒又解开钱宝莱的衣衫,闭着眼睛仔细替她将身上的汗擦干。
  她的身子有股淡淡的体香,触到的肌肤非常柔软细腻。燕怀舒没有闲心去体会这一刻的旖旎缠绵,替她将汗擦干便出去打水。
  打水回来后他又小心翼翼扶起她让她喝下:“感觉如何?”
  “冷,很冷。”钱宝莱虚弱道。
  燕怀舒又将火烧旺,将她移到旁边取暖:“现在好点了吗?”
  钱宝莱紧紧攥着燕怀舒的衣襟,往燕怀舒的怀里瑟缩着身子:“还是冷。”
  除了火堆,就剩下干草了。她的状况不见好,燕怀舒只能紧紧抱住钱宝莱:“没事的,出了汗就会好。”
  “……嗯。”他的胸膛宽大厚实,非常有安全感,也很温暖。钱宝莱用尽力气回抱着他,恨不得与他融合在一起。这样她就不会难受,不会冷了。
  为了她能尽快退烧,燕怀舒只得一边紧抱着她,一边不停添加柴火,还要时刻注意她任何细微的不妥。
  此刻的她像只温驯的小猫紧紧粘住自己,蹙着眉的脸却似乎很不安。
  他在她耳边柔声哄道:“没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钱宝莱抱得更紧了。燕怀舒轻抚着她凌乱的发丝,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不知过了多久,钱宝莱的力道才渐渐放松,脸色也舒缓下来。
  燕怀舒摸摸她的额头,温度没那么高了。
  钱宝莱像在做梦。不时小声的喃喃道:“娘,我想你了……”
  人只有在虚弱的时候才会变得坦诚。她也完全卸下平日的伪装,成了一个纯粹的姑娘。
  她身上的担子太重,没办法像钱宝笙那样轻易向他人撒娇邀宠。她的道路长且艰巨,她注定不能过寻常女子的生活。
  她一定很孤独。
  燕怀舒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握着钱宝莱的手,低头浅浅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会代替你娘陪在你身边。好好休息吧,抱香姑娘。”
  ******
  钱宝莱半路不见踪影,连燕怀舒也不见了。宇成帝自己一个人在屋里等啊等,等到月上中庭还不见自己的将军护卫回来,着急得很。他皇帝架子也顾不得,直接跑到宇文清晖和宇文星渊的房间让他们两人想办法把人找回来。
  宇文清晖和宇文星渊是处处皆雅居,到哪都能随遇而安。两人正在屋内下着棋,眼见就要分出胜负,宇成帝却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弈。
  宇文清晖摇头晃脑,十分惋惜道:“可惜可惜,明明我已经想到如何反杀了。”
  宇文星渊淡然道:“我还以为六皇兄已经无子可走,原来还不服输。”
  宇成帝见这两人慢悠悠,一派闲散的模样,不悦道:“人都不见了,还分什么胜负?”
  两人向宇成帝行礼后,宇文清晖率先问:“何人不见了,父皇如此着急?”
  “还能有谁,不就是燕将军么?”
  宇文星渊道:“燕将军武功高强,兴许是去打探消息了。父皇莫急。”
  “晚膳到现在都打探了那么久,怎么还不见人?”宇成帝气得胡子一颤一抖,“他是否有来过这里?”
  “并未。不如去问问昭月,或许她知道。”宇文清晖提议道。以他和燕怀舒的交情,燕怀舒不是个轻重不分的人。听到宇成帝这么说,确实奇怪。
  昭月与钱宝莱同住一屋,就算她不知道,钱宝莱也可能会知道。几人不再耽误,又跑去找昭月。
  燕怀舒走后,昭月等到现在也未等到任何消息,心里逐渐变得焦躁。宇成帝和宇文清晖他们找来时,昭月更是慌张。
  “父皇,六皇兄,十皇弟你们怎么来了?”
  “昭月,这么晚了还未就寝么?”宇文清晖站在门前从细缝里往屋内瞄了一眼,反问道。
  “这地方本宫睡得不习惯。”昭月模棱两可的答道。
  宇文星渊也有心在宇成帝面前表现表现:“七皇姐有否见过燕将军?父皇在找他。”
  惊动了他们几人,无论那些人成功与否,她都要撇清关系。昭月在心里衡量一番,决定赌一把:“说来之前燕夫人忽然跑出去不知所踪,燕将军还来找过她。莫不是出事了?”
  宇文清晖还未接话,宇文星渊已经开口:“七皇姐怎么不早说?”
  昭月顺着宇文星渊的这个台阶下:“本宫以为燕将军出马,定能找回燕夫人。见这么晚她还未回来,想是去消食散步了。本宫又怎好草木皆兵,扰人谈情?”
  “都少说几句。知道人不见了,还不派人去找?”宇成帝觉得胃疼,忍不住怒道。没有燕怀舒在身边保护和出谋划策,宇成帝就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农户都习惯早睡,这样才能早起下地干活。如今这个时辰都入了周公梦,哪知道宇成帝一行人不睡觉还叫嚷着喊醒他们去找人。
  昭月是公主之身,不好同那些平民过多接触。宇成帝贵为天子,也不可能亲自动口。叫人这事自然而然落到了宇文清晖和宇文星渊身上。
  为争储君之位,两个人暗里都想在宇成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以此博得宇成帝的欢心。于是非常卖命的喊醒那些农户,让他们帮忙一起去找人。
  还睡眼惺忪的村长听说有两位客人不见了,也顾不得睡,立马组织人去找。他还特别对宇成帝他们说:“这附近不太平。别看农田耕地多,那些山林野地死人坟也不少。要是遇上野狗豺狼就更危险了。”
  村长说这话时很阴森,让人听着就有种很危险的感觉。昭月担心燕怀舒真会遇上那些凶猛的畜牲,很是忧心。
  宇文星渊抢先道:“那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村长,麻烦你们带路,我要跟着一起去找。”
  宇文清晖跟着道:“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一个时辰后回村里集合。”
  宇成帝表示很赞同:“清晖说得对,兵分几路找人会比较快。”
  宇文星渊夺过其中一个村人的火把,到宇成帝面前道:“父亲你就好生待在村里等我们。”话一说完,他就先宇文清晖一步朝山上的方向奔去了。
  宇文星渊这么积极,宇文清晖又怎么甘心落后?跟着就往河边方向走:“我去这边找。”
  两个人不顾自己的身份,争着去找人的精神很让宇成帝触动。见他们如此热心,心下更是欣慰。看来这两个孩子并没有拿自己的身份自居,对臣下又如此用心,想来确是个当明君的料子。
  昭月也要想跟着去找人,却被一些妇人劝下来:“姑娘,你这一身行头怎么方便找人?”
  昭月道:“本……我可以换掉。”
  “一看姑娘就是娇生惯养的主。那些路都很难行,只怕你还没找着人先把自己弄伤了。你还是待在这里等消息吧。”
  “对啊,凡事有我家那口子和大家呢。”
  昭月被这些低贱的妇人小看,顿时心生不满。可如今她的身份仅仅是王家的千金,就算不满也只能憋着不能发作。
  见到宇成帝还在一边站着,昭月才过去扶他:“父亲别担心。六皇……哥和十弟都跟着一起去,相信他们很快会找到燕将军。”
  他们在这边敲锣打鼓的找人,反观燕怀舒这边,钱宝莱的情况已经安稳下来。
  她的烧似乎已经退了,正靠在他腿上安稳的睡着。燕怀舒担心她的状况,一直给火堆添柴火,不时去探探钱宝莱的额头。她的身子骨不如自己健壮,后半夜又冻又冷,说不定就又会发起高烧。
  这么晚了,不知宇成帝他们是否发觉他和钱宝莱在这里。若是没有的话,他打算就这样不眠不休的照顾她一夜,等天亮再带她回村里。
  只是这个打算在宇文清晖带人找来这里时被宣告无用了。
 
  争夺
 
  
  对于有野心,欲掌控天下的人来说,人才,机遇还有谋略缺一不可。当然,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关键,那就是时运。
  自古争权夺势者,准备得纵是万分充足,运气好坏也左右了自己的成败。同样的条件,得运者尽握天下,失时者,兔死狐悲,无处安身。
  看来宇文清晖是运气好的一方,被他找到了燕怀舒和钱宝莱。可想而知,之后他在宇成帝面前肯定又会得势几分。
  只是此时还在山上找人的宇文星渊尚不知晓。
  昭月在房中等他们回来时,那边也传了消息过来。
  一个黑衣杀手就靠在窗外,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我们的人已经失手,这些银两悉数还你。”
  说完,从窗外丢了个钱袋子进屋。昭月左顾右盼,发现没有其它人在,才低声道:“你们不是说绝不会失手吗?”
  “我们这一行讲究的就是信用,失手的话分文不收。”
  “为什么会失手?这次失手,总还有下次机会。只要你们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她,银两不是问题。”
  “她身边有个高手,我们已经失去了好几个同伴。这买卖不划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黑衣人轻功一跃,闪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说的高手难道是燕怀舒吗?没想到这些人也是废物。她都已经拖了燕怀舒不少时间,还是被他及时赶到救人。
  什么杀手?简直就是饭桶。
  昭月一气,抬脚就将那钱袋子踢到一个角落里去。这时外面有人在喊:“找到人了,找到人了!”
  昭月闻言,顿时忘记了生气,立即精神抖擞地跑出去迎燕怀舒。
  她还没往外跑几步,燕怀舒就抱着钱宝莱朝这边来了。后面还跟着宇文清晖和其它人,宇成帝也赫然在列。
  昭月即使讨厌钱宝莱,在宇成帝面前还是不得不装作关心她:“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们了。燕夫人这是怎么了?”
  待燕怀舒走近,昭月才看清他怀里的钱宝莱左脸上包扎着布条。她的脸变得阴晴不定,心痒痒的等着燕怀舒的回答。
  燕怀舒说:“内子遇到埋伏,左脸受了伤。现在已经安稳下来,没什么大碍。”
  他话里头的意思是说钱宝莱那张令人厌恶的脸毁了?昭月唇角抽了抽,不知是喜是悲。
  哈哈,人没弄死,但是把脸划花了?妙哉妙哉,简直妙极了!昭月忍不住要拍手称赞。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要保持她公主的尊容,才强压下这个冲动。
  一个女人被毁了脸,不就跟要了自己的命一样么?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讲,那些杀手倒是成功了。
  昭月假装热情的迎上去,担忧地望着钱宝莱的左脸。其实暗地里非常想看看划伤了她多少地方:“燕夫人的脸无妨吧?”
  燕怀舒摇摇头,沉默地将人抱进屋内,将她安置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昭月跟在后面还想问些问题,跟着进屋的宇文清晖却阻止道:“昭月,你就别问了。他们才回来,待他们休息好,明日再问也不迟。”
  跟来的众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没事就好。他们运气真好,能找到个破屋子避寒。不然单凭他们的衣着,这夜里可过不去。”
  村长也发话说:“对对对,人找到就好。大家累了一宿,都各自散去吧。”
  众人又热心建议一番才各自散去。屋内只剩下宇成帝,宇文清晖还有昭月他们几个人。
  可能在外面站得太久,宇成帝花白的胡子沾了不少露水。说话时还凝成一团滴落下来:“燕夫人怎么会被埋伏,是何人所为?”
  听到宇成帝的问话,昭月内心突地一跳,有些局促。她目光锁在燕怀舒身上,不知他会说些什么。
  燕怀舒将钱宝莱的发丝理好,起身向宇成帝跪下请罪:“臣擅离职守,还请圣上降罪。”
  宇成帝道:“罢了罢了。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寡人,寡人方才安心。”不然他怎么敢睡?万一睡着睡着,脖子被人一刀咔嚓,他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
  燕怀舒低头道:“谢圣上不怪之恩。”话一出口,他便站起身回答宇成帝刚才的问题:“臣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只知道这些人与那些刺客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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