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浪,没钱了!——萤玄夏
时间:2022-01-29 08:01:19

“啊!你可放了我吧。”柳文瞬间泄了气,耷拉着肩膀很是不情愿。
慕千眯眼打量青舒一眼,眼底的严色一闪而过,又是笑咧着一张嘴,忽然指着青舒惊呼,用着怪气怪气的语气道:“大兄弟你印堂发黑有霉气!本仙女给你一良方,保证是一晚上就能见效!”
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了两张皱巴巴的黄纸,塞到青舒手里,“一张贴身携带,一张放枕头下枕着睡觉!咱瞧你眼缘不算你钱了。”
三人震惊,陈述更是瞪大了眼睛,一把夺过青舒手里的符纸,上头用朱砂扭扭曲曲画着东西,勉强能看出是驱邪保命符,“你这什么玩意东西?”画得那么丑了你怎么拿得出手?!
柳文看了一眼,戳戳陈述的胳膊肘,“看不出来,你这表妹还是个小神婆子?”陈述动了动唇,许久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难不成说她不是人?
柳文见陈述不理自己,站直身清了清嗓,“小表妹呀,这就不就是符篆嘛,这能算是良药?而且……噗!你这画得有些丑哈。”
慕千一时有些窘迫,她自知自己画得是有些丑了,但这么被说出来还是很没面子。“我这是万事大吉符,祛病的,放身上啥病都好得快!”
“但你这画得也太丑了。”柳文指着陈述手里的符吐槽。
要不要这么直白的说两遍,不要面子的吗???慕千心道。
许是慕千难堪的表情太明显,青舒温和一笑,伸手从陈述手里拿过符纸,“确实是画得有些…清奇,不论是否有用,即是一番心意,青舒就谢过姑娘了。”他手指动作灵巧地折成两个三角形,收在腰间带里。
见青舒收下了,慕千得意地撑了会腰,“看,这位同学你放心,本仙女亲手绘制,那祛病效果绝对是极好的!”
“得,是我唐突小表妹了。小生在这给姑娘赔不是了。”言罢,柳文学着书里的台词拱手作揖,“在下柳赋,字文。敢问小表妹的芳名?
陈述对柳文这般行为也是无语了,对上慕千望着自己的目光,他摇了摇头。
谁知慕千眨了眨眼,直接无视了陈述,竟配合柳文抬手抱拳,一股侠肝义胆的口吻道:“在下姓陈,名仙女!”
“噗!”陈述脸色一黑,没差是吐出口血。陈仙女?这名字什么鬼??想成仙想疯了?!
“陈仙女?这名字……还真是贴合农村气息的哈。”柳文性子直心里想着什么就明白的给说了出来。
“咳咳……柳文,在女孩子面前这般对说人家名字……太失礼了。”青舒在柳文耳边提醒。
“真是胡闹!”陈述弹了记慕千的脑门,“什么仙女,你根本不叫这名!”还真把自己当仙女了。
闻言,柳文看着慕千笑嘻嘻的脸,问:“你不叫陈仙女?”
慕千抓了抓脸,“柳文小公子,刚咱就是找个乐子说笑。我确实不叫仙女,也不姓陈,我叫慕千,号泠乐。水加令的泠,快乐的乐。你们可以喊我小千。”
号?这家伙还有号?
陈述难以置信看着慕千,倒是第一回知道原来妖怪也喜欢给自己取号,还是这么……文雅的号。“我怎没听你说有名号?”
“你也没问呀。”慕千两手一摊,搅得陈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泠乐这名字可比刚才那什么仙女的好听。”
见慕千手里还拎着个东西,柳文转头朝陈述眨眼皮:“陈述,竟然遇见你表妹了,你就和她一块回去吧,路上帮她提提东西。咱们可是怜香惜玉之人。”
柳文这话让陈述想起方才说慕千是自己的表妹的话,按照话本里的,这表妹的心上人不都是表哥吗??
心知柳文误会了,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陈述万般无奈的看向慕千,正好对上她那双大眼睛,惊得他又急忙错开目光。
“那吃饭这事儿……”是不来了吧!陈述有些高兴。
“当然要来,青舒染风寒不去,我回去换身衣服就来。”柳文说。
“呃…那你路上小心。”
陈述目送柳文和青舒离开,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你刚刚看我做甚?”慕千问。
“没什么。你是我表妹,瞅你同我几分像。”陈述漫不经心说道,从慕千手里拿过猪肉和猪骨头,“回去吧我的小表妹,表哥还得回去背诵诗文呢!”
慕千拍了拍身上的衣轴褶子,“得嘞!仙友表哥。”
“谁你仙友,还有你方才怎乱说话,青舒额头哪黑了?那符也就寻常人看不懂,不然多少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反正他看不懂。”慕千吐了嘴里的果核,神色确非说笑。
在陈述印象里,大多时候见到慕千的时候她要么是发呆要么是撒泼脾气,无理取闹,真见她沉静下来,敛容正色时,感到浑身不自在的反而是陈述自己。他动了动唇正欲说什么,却是听慕千说道:“青舒的额头是不黑,但他身上的霉气,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述疑惑正还想多问,慕千却是话题一跳,说要下雨了,得回去收被子。
 
第33章 三三。
 
因为柳文打了一声招呼要过来吃饭,李婶立马又是下锅炒了一盘鸡蛋。
陈述生怕柳文忽然想要去后院,所以自打是柳文进门,便拉着他往自己房间领。一来是不想让他看见慕千煮的那锅所谓的秘制炖肉笋,二来,还是真的不希望柳文进后院。毕竟他可不想称呼完慕千是自己表妹,又要对他称呼阿啾是自己表哥。
午饭的时候,菜都上齐了,柳文拿起筷子要落筷,才是想起了慕千的炖肉笋。而好死不死的慕千竟真端着一器皿上来了。李婶和陈述对视一眼,心里跳得慌,而菜桌上唯有老陈头和柳文未见识过慕千的厨艺,满怀期待的揭开了盖。
扑鼻而来的是混杂有甜味桂皮香,后调慢慢有些可以接受辣香。器皿内,汤汁浓稠半肥半瘦的肉切得四方,瞧着肉肉软糯,混着竹笋辣椒的,每一块都匀称的混有焦糖色。
陈述目瞪口呆看着这竹笋炖肉,在曾有黑历史的情况下,他很难相信这是慕千做出来的。
当然幸亏慕千这什么‘仙女秘制炖肉笋’拿的出手,老陈头便招呼着后院那几个也上桌一块吃了。
而对于介绍阿啾和黑仔的事,万幸的是,阿啾自早出门尚且未归,陈述只对称呼黑仔说是自己的远方表弟。
一顿午饭从头到尾算是平平安安的。反倒是南竹,自是午餐开始就没见着人,事后询问之下才知,南竹被慕千压榨了几些鲜竹笋,早回竹林去了。
陈述不禁感叹慕千是个狠人。而黑仔却是嚼着米饭嗤鼻一笑,怪里怪呛得哼了口气道了句:“嘿,你情我愿的事。”
饭前,陈述便老想找慕千好好问问青舒的事,饭后送柳文回去,他立马跑进后院寻人,寻人未果就揪着黑仔的后颈肉询问慕千的去向,又得知慕千吃饱就背着笋出门去了。陈述只得又回自己房里,等晚些慕千回来再说。
下午,灰蒙蒙的天果然又下起了雨,湖面起了一阵雾,雨风吹散来,瞧着四周都是笼着一层薄雾。
湖边亭内,青舒坐靠着亭柱,轻轻点头,只觉得眼皮沉得打紧,拿着书的手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眨眼的时候稍有些不注意就容易睡过去。
桑童执伞站在亭外,所见便是青舒这般犯困打盹的样子。她欲转身悄悄离开,青舒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来,“阿童,你来了。”
桑童身形一顿,转身来温婉一笑,提步上前入了亭内,合伞,“你生病了,这几日可不用来这的…”
“那你…又为何过来这。”
闻话。桑童站在亭中心,低头不语。
青舒站起身上前握住桑童的手,触碰之际,桑童眉头一皱,如似触电般想要收回手,却是被青舒紧紧揣着抽不开,只听青舒又道:“阿童,我无大碍的,午间时喝了一贴药又睡了一觉,现如今我感觉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只是这教你识字的事,怕还是要往后推推。”
桑童点头应了一声“嗯”,抬头对上青舒的眼,问:“青舒,你方才来的路上可遇见过什么人?”
“不曾。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说完,桑童低头沉思,蹙眉的样子像是怀着什么心事,走神间连是额间都出了晶晶闪闪的细汗。
青舒抬手轻轻为她擦汗,为她舒平眉头,“娘说,老是皱眉的话,幸福就会走眼底溜走。阿童,我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无忧无虑的。
阿童,我…我心悦你,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便钟情于你。如果你愿意,我想永远照顾你,和你在一起。”
“青舒,我……”
“你不必说我都知道。”
童幽狠心推开青舒,撇开头不去看他,“不。你不知道,倘若你知道真实的我是如何的一个人,你定不会说出这话。你,就从未想过我从哪来?是哪里人?又或许我不是人呢?你就不怕我是妖魔鬼怪把你吃了?你说你喜欢我,其实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青舒是好奇的,好奇她从哪来,住在哪,家中还有谁。可童幽不说,自己亦不想逼着她问个明白,只等着她告诉自己。可却不曾想,自己反而给她带来了不安。
青舒心下一阵心疼,鼓起勇气将她拥入怀中,惊得童幽一颤,“阿童,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喜欢你。你若是妖魔鬼怪,被你吃了我也心甘情愿。”
“你……”
“过几日就是我们村的瓜呱节了,届时我就领你回家见见我爹娘。你说可好?”
桑童闻言身子一顿,动了动唇却是未出声说一个字。
见她不答,青舒松开怀抱反握着她的手,又说:“我知道我忽然说这个让你有些措手不及,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你我情投意合,此时你犹豫,可是觉得我乃一介书生不愿与我喜结连理……”
能与心爱之人喜结连理,哪个女子不曾想呢。她喜欢青舒,喜欢和青舒在一块,想要和他一起走在街道上买东西;想要和他一起听书看戏;想要和他一块去玩乐,在人间逍遥;想要大胆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带他去看看自己的故乡;更想告诉他,她已经寻了他很久,又等了他很久了。
可这些事她不能说,也没有勇气说。桑童心中生起一丝无力感。低头避开青舒炙热的视线,更不知该如何说。
“青舒,此事……”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不急。”青舒忽而抬手抵在桑童的唇上,苦笑着打断桑童的话。他想知道桑童的答复,却又害怕。
“青舒,你风寒未好,还是坐下休息会儿吧。”她抽开手,拉过青舒坐在亭椅上。瞧着青舒眼下泛黑,桑童心里一阵抽痛。“你若困便睡吧,我就在这等你醒来。”
“嗯。”青舒轻轻应着,闭眼不过片刻竟已睡了过去。
桑童心下松了口气,额间一滴汗从鬓边流下,她方才还白皙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溃烂,如是被什么所灼伤,痛苦难耐。她催使灵力稍作调息,直待皮肤恢复如初后,只见她手腕一转,一张黄色的小三角从青舒腰间飞出,悬浮在桑童的掌心上慢慢展开,竟是一张画着驱魔咒的符篆。
桑童面色一沉,漂浮在手心的符纸自燃起来,很快烧成了灰烬,留下的一丝灵气引着青烟往亭外散去。
连连不断的雨水,使茶馆里的听客比起往日要少了好些,听闻讲书的先生因为这场大雨还困在家里没出门,茶馆里的人更是坐不住,纷纷起身表示要回去。茶馆掌柜为了留住客,一边花生豆子和茶水好生招呼,一边是差人去接先生家里接人。
慕千手里晃着一把青绿色的扫帚,行走于座位间探头探脑,有时候笑眯眯的同人搭话顺来几颗花生米,一会又是趁人不注意抓一把炒豆。忙里偷闲不说,也不放过蹭吃蹭喝的机会。
掌柜的自然是发现了的,一周难得就请人来清扫一次,这每次打扫磨磨蹭蹭又听书不给钱也就算了,还蹭吃蹭喝,想想自己给出去三文工钱,越想越觉得自己请了个不划算。心里气顺不过,手抓着算盘往腰上一插,刚提上嗓门正要喊出来,却忽然保持着张嘴瞪眼的动作停了下来,周围的所有人物似都被按下了终止键,静止不动。
慕千倾身戳了戳身边人的脸,拿来人家手里剥好的花生还未来得及吃进嘴里,一道光束以水平方向从她头顶飞啸而过,只闻嘀嗒声落地,她的长发散开,披在脑后。
若非自己恰好抓花生吃,怕此时开洞的就是自己脑袋了。
慕千瞥向茶馆门外:一白衣女子执伞背光站在门前,周身一闪一闪浮现的光粒,如若满天繁星,令人瞧着眼花缭乱。不待慕千看清那些星点是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光点已然朝着慕千扫去,带着一袭湿润的水气。
慕千瞳孔骤缩,反手操起扫帚带起风遁往自己身前一挡。只听耳边“噼里啪啦”如雨点砸在了地上,抬眼看去,那地上的水渍竟真只是雨水而已。慕千往那缓缓进来的女子看去,她面容艳丽,气质清雅,一身白衣瞧着倒有几些仙风,只是瞧着慕千的眉目间,带着怨怒和噌恨。
这倒是看得慕千一头雾水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惹了人家。“那个……这位仙友,你为何袭击咱?”话间,慕千拂袖将扫帚变回了羽毛簪子,重新挽好头发。
“仙妖本不同道,谁与你是仙友!”桑童怒喝。
“那……姑娘你先别气,咱与你素不相识,此番才初见,无过节无仇恨,你为何偷袭?”慕千翻遍了脑核,自觉自己是真没见过桑童。
听闻慕千这话,桑童蹙眉道了她一声“惺惺作态”,伸手掌心向上作箕张动作,一幅水帘浮现掌心之中,如影像般放映出一张画得扭扭曲曲的符咒。“你可认得这符篆?这符可是你所绘?我遁这符上的灵力寻来,你还敢说与你无关?与我无过节!!”
慕千伸长脖子看那水镜里呈现出的黄符,
“这不……”她说着话眯眼往前刚踏进一步,便是几道光闪过,惊得慕千急忙收回了脚,低头一看,方才自己脚踏的地方被活活钉了五六个小坑。
“你做什么!?”慕千腿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内心庆幸刚才要不是自己的反应快,怕是那坑是要打在自己脚上了。
“你别动!给我老实站在那!”桑童说着,翻手间又是无数的结晶态水珠浮现在慕千周身,散发着荧荧杀气,“你若敢说谎!我便杀了这茶馆里的人,再杀了你!”言罢。茶馆内的百姓周身现出与慕千身边同样的晶体水珠,似乎只要慕千说错一句话,茶馆内的人就立马被穿成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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