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把刀——一夜寒生关塞
时间:2022-02-11 08:29:03

那还还未加冠的公子哥,在顾政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只是想让容越栽个跟头丢个人,真的没想到顾璟浔会骑那匹马,要是知道的话,打死他也不敢做这种事。
这事儿闹到这种地步,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损了长公主的凤体,往小了说不过是他跟容越之间的私人恩怨。
顾政还派人将那马蹄上取下来的卡槽拿来给顾璟浔看了,顾璟浔将那机关翻来覆去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卡槽看着便不易制作,容越得到万石弓,是他拿出来炫耀才被人知道的,殷梓钊说自己是为了万石弓才对马儿做手脚,他又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弄来了这么精巧的机关。
就连顾政亦是认为,惊马的事不是殷梓钊干的,可眼下人已经认了罪,他若是再查下去也实在没有由头,倒平白惹得底下的人猜疑不安。
营帐之中,顾璟浔捏着手里小机关,眉头就没舒展过。
本来想趁机揪出些线索来,可眼下她和顾政好像都被人给将了一军。
外面把她传的伤势严重,为了不让人起疑,顾政即便知道事儿不是殷梓钊干得,也必须罚他。
同顾璟浔形影不离这三日,惊蛰还是第一次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
他其实也发现了,顾璟浔与顾政,好像不是一个在外横行霸道,一个无限纵容的关系。
两人之间,更像是顾璟浔借着跋扈的名声,帮顾政完成那些不能明面上完成的事情。
惊蛰望着身旁的姑娘,好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心下不由沉郁。
外面对她的那些传言,也许全都是假的,甚至是她故意放出去。
顾璟浔研究那小机关半天没研究明白,便重新收到了盒中,她回过头,就见惊蛰用一种晦暗莫名的目光注视着她。
他的眉头蹙得比她还深,眸中融光斑驳,很是复杂,却又软化得不可思议。
青年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声音从嗓子中压抑而出,“顾璟浔。”
他唤了她一声,“你说你不曾养过什么面|首,是真的吗?”
乍一听到这种问话,顾璟浔以为惊蛰开始拧巴了,便立刻回抱住他,“当然是真的。”
青年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啊?
顾璟浔实在搞不懂蛰哥哥是怎么回事,正要抬头问,青年忽然捧着她的脸亲过来。
微凉的唇瓣贴在她的唇上,顾璟浔立刻跟喝醉了酒一样,软趴趴地倒在他怀里。
两人相拥在一起,吻了个昏天黑地,惊蛰跟上了瘾着了魔似的,一会儿抱着怀里的人放到桌子上,一会儿压在中间的柱子上,一会儿又搁到软榻上。
顾璟浔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实在坚持不住,便推着他,气喘吁吁道:“我不行了。”
她真的好想吐槽,话本上都说那什么桌子啊柱子啊都是办事儿的好地方,结果蛰哥哥抱着她亲了那么久,衣服居然还是整整齐齐的,他热情的有点过火儿,却还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生人勿近的样子。
惊蛰被她说得,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伸手拨开她鬓边的碎发,蜻蜓点水一样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抱歉。”
“你干嘛要道歉?”顾璟浔哼哼道:“要不是我腮帮子疼,我肯定亲得你先求饶!”
惊蛰:“……”
话说到这里,顾璟浔忽然来了兴致,凑过去揪着惊蛰的衣袖,目光亮闪闪道:“蛰哥哥,你求个饶给我听听呗。”
惊蛰:“……”
“求一个嘛,让我过过瘾。”
姑娘揪着她的袖子摇晃,声音软得人骨头都酥了。
惊蛰喉咙如同堵了木塞,发不出声音,他强行吞咽了一下,半晌,才干巴巴开口:“……饶命。”
顾璟浔:“……”
为什么蛰哥哥能把饶命说得跟要取人狗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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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袖子(●‘◡’●) 1个;
 
第59章 橘甜
 
惊马一事,到最后顾政惩处了殷梓钊,但并没有将人重罚,也没有累及他的家人,不过这次秋猎他自然不能再参加,早早的被带回了京城。
外面传的最多的说法,就是长公主一听说殷梓钊要对付的人是容越,心下不由同仇敌忾,故而不止没有怪罪对方,还在顾政面前替他求了情。
这话传到容越耳朵里,气得他当场就要找顾璟浔理论,结果跑到顾璟浔的营帐才知道,人已经离开围场回京养伤去了。
容越跟那门口的守卫大眼瞪小眼,跳脚叫喊:“她走了,那我师父呢!?”
侍卫守在这里有好些天了,自然也知道容越问的是谁,便拱着手一板一眼道:“荆侍卫与殿下一同离开的。”
容越:“……”
小公子脸色铁青,但生气的对象已经跑了,他也只得咬着牙骂骂咧咧地离开。
等回到自己的营帐,正好遇上了顾政身边的余公公。
容越嘴里还骂着顾璟浔,乍一看见那老公公,心里不由一突,好在对方好像没听见他嘟囔的话,堆着笑走到他跟前,“咱个在这里恭候容公子多时了,陛下派咱个给公子送东西来了,都在马车上放着,公子可要看看?”
容越有些傻眼,“给我送东西,在马车上?”
余公公又道:“陛下说,这几日让容公子受委屈了,容侯爷那边也放心不下公子,陛下便打算派人送公子回京去。”
容越更懵了,秋狝还未曾结束,陛下就要送他回去?
小公子想了想,自从顾璟浔出了事,他也没心情狩猎了,本来就不想再待在这里,这不也正好嘛。
于是他道:“那我什么时候能走?”
余公公笑说:“只要公子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他话刚说完,容越便蹿进了营帐,不多时,又拖着一个大包袱走出来,呲着一口白牙道:“我好了,走吧。”
余公公心下忍俊不禁,笑这小公子竟是个烂漫的性子。
他拂尘一扬,令旁边的护卫帮容越背上包袱,领着人去了早就备好的马车旁,见容越从侍卫手中抢过自己包袱往马车上搬,余公公不由疑惑,“公子,您这里面装得的是什么?”
容越嘿嘿一笑,“都是我猎来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打到这么多猎物,想带回去给我爹看看。”
余公公:“……”
容越跟他招手之后钻进了马车,坐在里面打开包袱,揪出一块处理好的狐皮。
这块狐皮他本来是想送给惊蛰,可惜他跑去跟顾璟浔腻歪在了一起,他没能送出去。
容越又想起那天在营帐遇见的裴彻,越想越烦,便将手里的狐皮扔进了包袱中。
……
回程的马车中,顾璟浔跟没骨头似地躺着,嘴里还叼着惊蛰替她剥好的橘子。
青年将那上面的橘络也一点点的摘了干净,递到顾璟浔嘴边。
姑娘用手接下,双目如盈秋水,“蛰哥哥,你要不要尝尝?”
惊蛰剥橘子的手微顿,顾璟浔已经坐起身,搂住他的肩膀,红唇叼着半块橘子,凑到了嘴边。
惊蛰心头轻颤,启唇含上去,很快将那橘肉勾到口中,连同顾璟浔的小舌,一道品尝起来。
汁水四溅,酸甜的果肉刺激得人口中生津,下意识吞咽。
马车碾到路上的石头,摇晃了一下,惊蛰及时伸手护着顾璟浔的头,离了她的唇,将人抱到了腿上搂着,目光落向软垫上的一张宣纸。
纸上画着一个人,那人侧着一张脸,鸦睫轻垂着,唇抿成一条线,躺在软榻间,上身衣衫半敞开,身上尽是些狰狞的伤疤,劲窄的腰间贴身系着玄带,其上的桔梗花分外鲜艳。
满目旖旎。
顾璟浔顺着惊蛰的目光望去,心里一虚,忙将那张画折好塞回怀里,倒打一耙道:“都怪你刚才亲太狠,都掉出来了。”
惊蛰:“……”
他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终究什么也没说。
姑娘又嘿嘿笑着凑到他耳边问:“蛰哥哥,橘子甜吗?”
青年低低嗯了一声,顾璟浔便又捧起他的脸,扬扬下巴,“错了,你应该说橘子没我甜。”
不知是她手的温度有些热还是怎得,惊蛰的脸莫名有些烧。
他搂着顾璟浔压到身下,埋首到她侧颈,声音带着热度,如摇曳跳跃的火苗,明明灭灭,恍惚不清。
“我再尝尝,哪个更甜。”
火苗窜到了顾璟浔的耳朵,又顺着钻进她的身体,灼得她骨头缝都酥软了,等那微湿的气息从她唇间钻入的时候,顾璟浔皮肉也烫起来,很快“外焦里嫩”。
蛰哥哥这个淬火炉的风箱,给她拉开窍了,还挺烧人的。
两人坐了一路马车,也没羞没臊了一路,等马车停到皇家别院门口时,顾璟浔的嘴唇都肿起来了。
姑娘拿着小木镜照了半天,然后呜呜哭着把脑袋埋到惊蛰的胸口,“我这样没脸见人了,蛰哥哥,你抱我进去好不好,别让人家看见我的样子。”
惊蛰:“……”
顾璟浔这人,向来是把一半的脸皮撕下来,贴到另一半上,于是一边脸皮厚,一边不要脸,她哪里会有没脸见人的时候。
知道她分明是想诓他跟她进府,惊蛰隐隐叹了一口,而后一言不发地抱起她下了马车。
他抱着人从车辕上跳下,着实吓坏了一旁的侍卫侍女。
但顾璟浔这会儿一动不动地把头埋到了他怀里,谁也不敢说什么。
门廊处,姚嬷嬷,陆双离,向如醒早已等候多时,甚至一向不怎么出门的宗闵,也默不作声地站在最靠边的位置。
众人乍一看见惊蛰旁若无人地抱着顾璟浔进门,皆目露讶色。
向如醒则是指着惊蛰一脸惊喜道:“这个哥哥我上次在殿下房里见过!”
陆双离刚想拉着他让他小声点,人已经跑出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惊蛰,眉开眼笑道:“哥哥你以后是不是要跟我们住到一起了,我叫向如醒,是殿下起的名字,哥哥你叫什么啊?”
惊蛰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年眼睛如孩童一般,一派天真。
他抿了一下唇,声音平和,“荆祈。”
向如醒又追着问:“那我以后可以叫你荆哥哥吗?”
惊蛰不置可否,抱着顾璟浔,听着她小声附在他耳边解释,便朝着向如醒点了一下头。
少年拉着离得最近的一个侍女,一脸兴奋,“朱姐姐,我又多了一个哥哥!”
那侍女便笑着哄起他来。
惊蛰迈过门槛,路过宗闵时,脚步顿了一下,偏头与他对视一眼,又很快错开。
等惊蛰将顾璟浔抱入房间时,底下的人很识趣的没有进来。
青年将怀里的姑娘放到榻上,人便将头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许久,惊蛰推着人让她坐好,默了一下,道:“我需要回一趟平南侯府。”
顾璟浔:“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同容侯爷商议商议,你以后到我身边来……”
“不是。”惊蛰眉头轻蹙,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半晌才低道:“我……暂时不能离开侯府。”
顾璟浔愣了一下,望着他许久没说话。
惊蛰不大敢与她对视,第一次体会到了左右为难的滋味,他怕顾璟浔会不开心,但他现在却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来到她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姑娘轻轻吐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声音柔和:“那好吧。”
她仰着脸看着他,神色如声音一样柔和,“你若是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尽管去做就好,我等着你。”
惊蛰闻言,胸口倏忽悸动,鸦睫点落轻颤。
他搂过顾璟浔,启着唇,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姑娘靠到他怀里,老实温柔了没多久,又嘤嘤造作起来,“人家好舍不得你,你都不哄哄人家。”
惊蛰心正软得一塌糊涂,突然听见这话,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开裂出细纹,他拍了拍顾璟浔的脊背,声音喑哑轻微,“我……也舍不得你。”
说完他的耳后又不自觉烧了一片。
顾璟浔抬起头,把楚楚可怜发挥得淋漓尽致,“那不走了行不行?”
“……不行。”
姑娘一下将他推开,哼了一声背过身去,“男人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
惊蛰:“……”
他觉得自己刚才白白感动了,她果然还是要闹的。
但还没等他过去尝试着哄人,顾璟浔又转过身,一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说:“那你晚点走总可以了吧。”
惊蛰清醒的知道她就是故意跟他做戏,心却因她可怜巴巴的语气和表情软得不行,等人钻到怀里依依不舍的时候,脑子里那点子清醒也跑没了。
他发觉无论她在自己面前做出什么举动,他都没办法冷静地去思考,这对一个杀手来说是最可怕的,就算她现在掏出一把匕首扎进他的心口,只要她说她是因为想划开他的衣服而不小心,他也一定会相信。
……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惊蛰离开别院回了平南侯府。
他立在大门口没有进去,等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护着一辆马车走来,便下了台阶迎上去。
容越从马车上下来,一眼看见他,当即冷哼一声,吭哧吭哧拖出自己装满猎物的大包袱,也不肯让旁边的人帮忙。
路过惊蛰旁边,他又故意哼了一声。
惊蛰:“……”
青年一言不发地将小公子拖着的包袱拿到自己手中,跟在他身后进了府。
等那些士兵走后,容越一把夺过自己的东西,阴阳怪气道:“你都攀上长公主的高枝了,还回来干嘛?”
惊蛰无言。
他也不是那等不知感恩之人,围场之中容越多次护他,听说他与顾璟浔出了事,更是第一时间横冲直撞而来,在皇帝面前为他求情。
虽说会错了意,没帮上什么忙,但这份心意,惊蛰是记得的。
这小公子虽然顽劣,但对身边的人却极是维护。
惊蛰亦是明白他在气什么。
他不止气他,更气得是顾璟浔。
当日那匹马若是容越骑了,不定会出什么样的祸事,他心里不可能不后怕,可顾璟浔却替那个要害他的殷梓钊求情。
小公子虽然看不惯顾璟浔,也只是想看她吃瘪,让她心里不好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让顾璟浔真的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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