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夫和他的小跟班——雾中情人
时间:2022-04-13 07:54:39

“能为表哥分忧,元京万死不辞,那姑娘就交给我吧,定不会出错的。” 眼见他是不会让姜衍亲去照顾那女子了,贺元京便一口应了下来。说完拎起山楂球便想跑。却被温诉拦住:“送了人的东西还想在拿回去?”贺元京一愣,又将山楂球放下,尴尬的退了出去。
一处无人小巷。
客栈老板左顾右盼,似是在等什么人。许久,一黑衣女子从暗处走来,头戴帷帽,低声问道:“什么事如此着急?这么晚了还叫人给我送信。”
“刚才,有一行人来我客栈,包下了整个三楼客房,还不让人上去伺候,我仔细瞧着,那群人打扮不似寻常人,足有十来个人。你可还记得,那日去官府闹得一群人里,有个长得颇有姿色的小姑娘,也在此行人当中!”
“你可看清楚了?““我看的一清二楚,就是那丫头,被几人推着上了三楼。”
“行了,我知道了,若真如你所说,必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塞到了客栈掌柜的手中.,转身消失在夜里。
 
第6章
 
次日,温诉派人秘密去下面的村子蹲守,果然没一会,就看到几个流里流气的官兵,迈着大步朝村子走来,挨家挨户地敲门,遇见无人开门的,那些人便就一脚将门踹开,把屋内的人拖出来,拳打脚踢。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阿喜赶忙跑去开门,看清来人后,转头看向贺元京道:“姑娘,温大人来了。”在得到自己主子的许可后,才恭敬的将男人请了进来。
进了屋,便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拿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道:“阿喜先出去。”闻言阿喜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表哥可是有事找我吗?”
温诉翘起二郎腿,不紧不慢道:“方才我派人去了下面的几个村子蹲守,确是看见了一群官兵进了村子,他们也朝村子里的人打听过了,与那女子说的如出一辙。”
得知那女子是无辜的,贺元京焦急道:“既是如此,那表哥还不快快放人?”
虽是已将此事调查清楚,但还不知这幕后主使是何人,留着那两人或许会有些用处,况且,此时放他们走,也无处可去,所以温诉便打算让他们先待在此处。
贺元京也赞同的点了点头:“表哥说的在理,在表哥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顿了顿后,又继续问道:“那现在可有对策?”
男人故弄玄虚道:“这是机密。”
房外,小二端着好大的一个盘子,上面盛着几道菜和馒头,没等上了三楼,便被将离拦在楼梯上询问这是谁让他送上来的。小二见将离那板着的一张脸,也不敢怠慢,赶忙如实禀报是姜衍吩咐他,让他送到最里面那间客房的。
正巧,温诉同贺元京从房里出来,看到那店小二,正苦苦哀求将离放他进去,贺元京命令门口守着的阿喜,去接过那盘子,并答应帮他送进去。
进了房间,里面空荡荡的,用眼睛扫了一圈,见傅迎蹲坐在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由觉得可怜,贺元京走上前也蹲了下来,温柔的把手搭到了女子肩膀上,淡声道:“傅姑娘,姜公子特意命人为你准备了些吃食,让我给你带来。”
傅迎缓缓抬起低埋着的头,小心的看向面前的女子,问道:“姜公子是何人?”
她这才看清楚女子的模样,两条细细的弯眉,小巧玲珑的双唇,眼波含水,长得十分清秀,惹人怜爱。
贺元京浅浅一笑:“就是那日将你护在身后的那位公子。”
“我爷爷呢?”想起昨日,几个守卫将她爷爷带走,至今还未回来,傅迎担心的问她。
“老伯在前面的房间,大人派人调查了此事,已经证明你们是无辜的了,但现在待在这才是最安全的,你要相信大人,他定会替你们伸张正义,我也会先帮你照看好老伯。”
许是因为得知了爷爷现在是安全的,也许是因为终于有人愿意帮助自己,傅迎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良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抬眸看向贺元京:“迎儿多谢姑娘,日后就算做牛做马,也必定报答姑娘与公子的恩情。”
“傅姑娘不必如此,监察百官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好了,快起身用膳吧。”说罢,一旁的阿喜忙上前扶起贺元京,两人离开此地。
姜国公府上曾有一姓柴的门生,家境贫寒,偶然得姜国公赏识,便留在了府上,后因在老家的母亲无人照料,便离开了汴京,现如今在曹州是位有名的教书先生,受众人景仰,许多当地有权有势的人,都想将子女送到其门下,可柴先生向来不被金钱权力所左右,只收自己有眼缘的学生。
“久仰柴先生大名,还想着过段时日带犬子去宅上拜访,可没想到,柴先生竟先来一步。”说话这人,是曹州知州大人——章显赫。
柴先生谦虚一笑,与章显赫寒暄几句,一同落座。
看着柴先生身旁站着一英俊男子,笑着问道:“不知这位是……”
柴先生抬头看向身旁的姜衍道:“这是我从前最得意的学生,王行,曾在四处游历,与我也多年未见了。此次路过曹州,特意来看看我,明日便要走了,可不巧的是我今日还约了章大人,这不便求着我让我带他来。”
姜衍双手抱拳,躬身道:“王行拜见章大人,早就听闻章大人是个以民为本的好官,今日终有幸得见。”
章显赫闻言叹了口气:“唉,身在其位,必谋其责罢了,况且如今在这曹州,我也说不上什么话。”
姜衍不解,追问道:“怎会如此?章大人乃是一洲之长,难不成现如今治理曹州的另有其人?”
似是说到了章显赫的痛处,他无奈的站起身望向窗外。
原来,章显赫早些年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而已,因与曹州第一富商钱氏之女互相爱慕,结为夫妇后,被自己的岳丈钱百万花钱安排到如今这个位置。上任后,钱百万屡屡要他做些有违律法之事,借此从中牟利数十万银两,可即便自己内心在不愿,最终也都因为各种缘由,只能妥协。多次的推脱,也使得钱百万不在信任自己,又花了许多银两,将几个重要职位都安插了自家人,以此架空自己的权力。曾经的自己满腔热血,一心想为民谋福 ,可现如今,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说到此,章显赫看起来十分伤心难过,许久才转过身来,苦苦道:“这些事在我心里就像根刺,若不是今日柴先生在此,这些事我是断不会说出口的。”
章显赫这一番话,让姜衍心底也有了个谱。
又闲谈许久,两人才从章显赫家中离开。
将柴先生送回家中,又待到了太阳落山后才悄悄回到客栈,将今日之事一字不落地汇报给了温诉。
入夜。
一女子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后,悄声走到温诉房门前,见灯已经熄了,便将耳朵附在门上,偷听里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声音后,轻轻推开了旁边的窗户,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后,掐起裙边,翻了进去,刚落地站稳,一股冰冷的触感,瞬时从脖颈处蔓延到全身。女子一个激灵,险些被抹了脖子。
吓得她赶忙小声道:“表哥……表哥是我啊,元京。”
听到这声音,温诉又气又无奈,将剑收回,一把提起女人后领,质问道:“你又想做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敢偷爬进男子房中,难不成你是睡我房间上了瘾?”
女子赶忙求饶:“那总不能走正门呀,若是被人发现就更解释不清了,况且表哥是正人君子,我有什么不敢的嘛……”
“怎么?现在又怕被人看到了?之前在堌阳时怎没见你如此?”
说罢,温诉松开手,摸索着点燃一只油灯,昏暗的灯光随着火苗的摆动,忽明忽暗的亮着。
贺元京抿了抿嘴,解释道:“那不一样,那偏僻的很,没什么人能看见。”
“……”
“其实我这么晚来,是因为我刚刚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在想一件事,想说给表哥听,今日下午我去了傅姑娘房间,闲聊时,她提起一名叫钱百万的人,她说,当时那群官兵就是要将她掳给钱百万做妾,她还说那钱百万有权有势,在整个曹州都无人敢惹,就连官府的人也如此,你说这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这个钱百万?” 贺元京一口气将自己所分析的案情,声情并茂的讲给温诉。
男人斜眼看向她,平静道:“就这些?”贺元京朝着他使劲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微笑,似是在等待一个夸奖。
见她这单纯模样,叹了口气道:“这些我早就知道了。”闻言,贺元京似是有些失落,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他俩猛地转头看向房门。“温兄开门,是我。”门外姜衍的声音传来。
温诉正要去开门,贺元京一把拦住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用气音说道:“不能开!这要是被姜公子看到了算怎么回事。”
男人咧开嘴角,用一种极其玩味的眼神低眸看向她,随后一把扯下贺元京拦着他的手,小声的留下一句:“怕什么?”就转身往房门处走去。
打开门,姜衍靠在边上,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见男人只穿了一白色里衣,戏谑道:“怎么这么慢?屋里不会藏人了吧?”说罢就闪进屋内。
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寻思着刚刚明明听到了女人的声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找什么呢?没事赶紧走,我要歇息了。”一旁的温诉手拄着门不耐烦的说。见状,姜衍也不想自讨没趣,努了努嘴,迈着步子离开了。
见人已走远,温诉关上门,转身走到床榻边,俯下身子,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撩开裹成一团的被子,探头朝里面望去,对上了暗处女子的眼睛,那昏暗的灯光还在摇曳着,除了两人微弱的呼吸声以外,周围寂静无声,气氛旖旎……
里面的人发出细微的声音:“姜公子走了?”男人稍稍用力一撩,将被子扔在了女人身后,“嗯”了一声。
女人跪坐在床榻上,舒了口气,连忙爬下床理了理衣袖道:“那我也先回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温诉心中竟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前所未有……
小心的将温诉房门关上,左右看了看,踱着小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楼梯拐角处,一男子靠在柱子上,扯起了一抹笑容……
清晨,长街。
“天灵灵地灵灵,五行八卦我最灵,算风算水算财神,何时能进你家门。天灵灵……“一马车迎面而来,前方一个衣衫褴褛的算命先生慢悠悠的走到巷子当中站定,一动不动,手里还拿着一个幡。
见状,马夫立刻扯了扯缰绳,喊道:“喂!老头,别挡路!”
那算命先生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喊道:“公子恐有灭门之灾啊!”
马夫见这老头似是脑子有问题,疯疯癫癫,喊道:“你这老头,疯言疯语,你可知马车里的是何人?识相点,给我滚开!”
“慢着!”车里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一膀大腰圆,满脑肥肠的男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人正是钱百万的儿子,因排行老二,大家都称它为“钱老二”。
这钱老二上前一把掐住了算命先生的脖子,怒喝道:“你这老不死,活够了吧?今日我就送你去见祖师爷!”
“公子……听老朽说完……在杀也不迟啊!”
闻言,男人松开了手,依旧怒视着算命先生道:“你若说错一字,爷就送你上西天。”
脖子险些就要被男人掐断,算命先生瘫坐在地上道:“公子府上近日可会有喜?”
钱老二嗤笑一声,道:“曹州上下,人尽皆知,我夫人身怀有孕,即将产子。”
“那就没错了,尊夫人肚子里怀的那是灾星!若我算的没错,那孩子出生之日便是公子的死期!!公子全府上下将有灭顶之灾啊,收你命的阎罗与小鬼,现就住在你宅门东南方向最远的一家客栈里。”算命先生瞪大了双眼,手还颤颤巍巍的指着那个方向。
见男人还是不信,算命先生又道:“前世因,今生果,公子与我前世有缘,是老天派我帮公子渡过此难。你尽管去打听,是否有一行人,于几日前到的曹州,十分可疑。若是没有,在杀了老朽也不迟!”
钱家从不相信这神鬼之事,可自家做的亏心事实在是太多了,又见这老头说的有理有据,钱老二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便将这老头扔进马车,又派人去那老头说的那地方查探一二。
没一会,出去探查的人便像见了瘟神一般,跌跌撞撞跑了回来,“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巴巴说道:“二……二爷……确是同那老头……说的一摸一样啊,那几人还……还身着官服,小的故意撞了那人一下,扯下他腰间的牌子,上面竟是‘御’字!”
闻言,钱老二愣在原地,嘴上还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良久才缓回神,赶忙命人将算命先生请来。
 
第7章
 
当朝无人不知御史台的狠辣,但凡御史台插手的案件,从不拖泥带水,无论有罪无罪,一视同仁,只要进了御史台,就必定要先按流程受一遍御史台特有的刑罚,即便是最后被判无罪,出狱后基本也是废人一个了。
下人将算命先生请来,一只脚刚迈进屋子,钱老二便忙的迎上去,嘴上还陪着不是,希望这算命先生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还承诺,若是让钱家平安渡过此劫,可保他往后的日子吃穿不愁,衣食无忧,死后还会将算命先生供奉在钱家庙堂之上。
算命先生也并未同他计较,落座后,钱老二殷勤的站在一旁,吩咐下人去沏茶,谦声询问该如何解决此事。
算命先生在一旁不紧不慢的捋着胡子,只道:“你钱家做的恶事太多,此劫难渡啊。”顿了许久,又道:“不过也不是不能,钱二爷只需将这些年,钱府所犯之事的全部证据尽数销毁,便可无事。”
闻此言,钱老二面露难色,这些年,钱府涉嫌买官卖官,诱拐良家妇女,利用职务之便为钱家谋取私利等等……数罪并罚,恐怕够钱氏一族砍头流放数十次了。
这证人和证物也是数不胜数,证人还好说,只需用金银收买便是,可这证物该如何销毁?未登记的脏银便有数十两之多,还有许多的珠宝玉器,暗中与他人来往的书信等等……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