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湿黄昏——北川风【CP完结】
时间:2023-06-10 14:40:19

  我大体猜到了几个人之间的纠缠,希望艾可能三思,虽然我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听不进去。
  怪不得李莲一直没告诉我,她夹在中间可是最难做人的。
  艾可要和陈泽吕一起吃饭,我便坐到了李莲那桌,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不告诉我?”
  李莲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谁让你俩整天混在一起的?”
  我问她:“什么意思?”
  李莲说:“艾可第一次看到陈泽吕的时候,眼神就变了,当天就传开了。”
  我将筷子插在饭里,深深叹口气。
  “这陈泽吕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李莲说:“可人家长得帅啊。”
  我一笑,“哦?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
  又说:“两个人走不长的,他们俩人凑一块看着就跟闹着玩似的。”
  我在餐厅里眺望着陈泽吕的方向,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我,向我轻轻一笑。
  我冷笑着压低嘴唇,用手挡着嘴,对李莲说:“渣男一个。”
  李莲当个笑话听了,轻轻一笑。
  我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有特异功能,有着一眼识人的本事,可若是问我为什么觉得他是一个这样的人,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像如今,我认定了陈泽吕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可除了他换女朋友换的有点勤快且挑人有点缺德之外,其余的我却说不上来什么。
  我只能劝自己,艾可是个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她也是时候应该经历点挫折,谁能没有点故事呢?
  我换好白大褂,关上橱柜,回头,正看到陈泽吕靠在楼梯上神秘的微笑着拿眼神勾我。
  我冷冷的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想让他明白我对他一点没兴趣,他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真当自己是万人迷了不成?
  又想着,我是怎么招惹他竟让他觉得我迷上了他?
  又一想,哦,他这是广撒网多捞鱼呢,多多益善。
  我无法通过一个眼神,去向其他人表明他是一个混球的事实,毕竟他还没有对我有什么实际行动,只能期待天长日久艾可自己能明白。
  艾可有时候还是会挎着我的胳膊一起去餐厅,我不想当电灯泡,进了餐厅门便总是和其他人拼桌。
  眼神是有力量的,所以当陈泽吕频频看向我的时候,我总是能感觉到,若是换做一个其他的男生,我大概以为他已经爱死了我。
  我有时候会怪我自己太过敏锐,既能察觉到他的自恋,也能感知到他的想法,陈泽吕似乎将我那一记冷眼当做了是害羞或者是道德良心,毕竟艾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如何我不能对她的男朋友动了歪心思。
  他似乎从没想过我是真的讨厌他,反而认定了我就是喜欢他的,只是压抑着自己不能喜欢他而已,看起来似乎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我摇头苦笑,甚至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能让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第9章 聚餐
  艾可说,想将陈泽吕带回家吃饭。
  我一怔,问她:“你想干嘛?带回去见父母,打算结婚不成?”
  艾可急忙说:“不是”,她说:“我搬出来住了。”
  我问:“和陈泽吕一起么?”
  她说:“不是,和我的初中同学,她正在招舍友,我也不想继续和父母住在一起了,离家还挺远的。”
  我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你想好了就成。”
  艾可搭上我的肩膀,说:“为了庆祝我乔迁新居,这个周末去我家一起吃饭吧。”
  我在心里想着,她会不会叫上李莲,李莲如果去了,又怎么跟她的舍友交代?这可是个麻烦事。
  我问她:“要喝酒吗?”
  艾可说:“聚餐哪有不喝酒的?”
  我点点头,答应了,事实上,艾可作为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没法拒绝。
  第二天中午,艾可拽着我的胳膊,非要跟我一起吃饭,我问她,“你男朋友怎么办?”
  艾可没有搭理我,我估摸着两个人大约是吵架了,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吃着饭,艾可便一直盯着我,我问她:“你在看什么?”
  艾可垂了下眉,又抬眼看着我,说:“他竟然夸别的女生漂亮。”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却仍旧问她:“夸谁呢?”
  她说:“你。”
  于是我问她:“所以你是打算怎么做?是要杀了我还是要杀了他?”
  艾可叹口气,“我就是很生气,竟敢在我面前说其他女生漂亮。”
  她噘着嘴,像个小孩,恋爱的酸臭味漫上了我的脸,我却只闻到了一个人的味道——我从来没觉得陈泽吕是喜欢她的,他只不过是在证明自己的魅力而已,毕竟艾可长得也蛮漂亮,比王晓要漂亮。
  我告诉艾可:“我对你的男朋友没一点兴趣,说实话,我挺讨厌他”。为了显得这个讨厌合理,我打趣道:“他把你给抢走了,就留我一个人,我看见他就烦。”
  艾可一笑,第二天又和陈泽吕勾搭在一起了。
  周末,我带着豆豆去艾可新家蹭饭,作为客人,我带了几斤排骨过来,勉强算是一个硬菜。
  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李莲也来了,她大概没有想过,这可能会得罪她的室友。
  李莲从我怀里接过豆豆,艾可和她的室友正在厨房里忙碌着,我四处看了看她的房子:暖黄色的壁纸,吸顶灯打着柔和的光,厨房与客厅一道玻璃门隔开,沙发背景墙是三幅向日葵油画,颇有点梵高的感觉。
  我问艾可,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艾可说700,我顿时打消了换房子的念头。
  两人合租一人700,这房子就是1400一个月,他怎么不去抢?
  我看着来的都是几个很熟悉的人,想着今晚大概是不醉不归。
  豆豆有点怕生,不管有多少人逗它,它总是坐在我的脚边不动弹。
  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切换着电视台,李翠悄默声移过来我旁边递给我一瓶冰锐,说:“魏兰,给你介绍个对象吧。”
  我想起陈开,我们如今究竟算不算是分手?
  大概是不算的,毕竟一个月还会说几句话,于是对李翠说:“我有对象。”
  我只是想搪塞过去,事实上我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
  我以为这足以堵上李翠的嘴,却没想到她接着改了说辞,说:“那我给你换个对象吧。”
  我喝了一口冰锐差点喷出来,问她:“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话?没有也就算了,有还要给人换一个?”
  我咂摸着意思不太对,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事实如我所猜,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开了一朵桃花。
  李翠像是说媒似的,说他的房子在哪在哪,家里有多少存款等等,我不知道两人未经过相识相知就问存款和家产有什么意义,忽然就体会到了一种相亲的感觉。我想着,我大约是年纪不小了,都有人开始给安排相亲了。
  可她看着我的眉眼,忽然就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放不下的什么人?”
  我一怔,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问,年长些的人似乎总有些特殊的眼光。
  我说:“没有”。
  可她沉默的看着我,我只能叹口气,说:“或许是有的。”
  我从未如此确定,不能再这么没有意义的拖下去,是时候与陈开做个了结,因为刚刚那一瞬间我眼前浮现的影子并不是他。
  我苦笑自己说陈泽吕是个渣男,事实上我又何不是个烂人?我在浪费自己时间的同时其实也在拖延着别人。
  我在微信消息里划了又划,划过了半天的未读红点,才看到那个平躺在聊天界面里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想着与他解释的说辞,可未等我点开聊天对话框,艾可便叫我过去端菜。
  我放下手机,放下豆豆,走进了厨房。
  艾可见我心不在焉,便多看了几眼,叮嘱着别撒了汤,我将排骨汤放在桌子上,苦恼的摇了摇头。我时常分不清自己的感受,亦分不清事情的本质,只是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满墙摇曳的红玫瑰,以及蹬着自行车笑靥如花的人。
  我自然是不认为陈泽吕算是长得好看的,因为我见过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男生,有着春风般温柔的个性,和任何黑暗都侵蚀不了的明朗的笑容,在这片连星星都看不到的城市里,他身上的任何一切都足以照亮整片夜空。
  往事下酒,我叼着冰锐出了门,满城的夜色将我淹没。
  我时常在想,那一段时不时钻出来让我沉醉一下的过去,究竟算是爱情还是执念?毕竟他总是在我情绪消沉时候才偷偷钻出来。
  我希望能弄懂爱情的本质是什么,因为我不认为当两个人相隔数十年没有任何联系的情况下,爱情依然会保鲜,可让我如此沉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可是,爱情不是做实验,不是算好方程、添加试剂,就能算出的唯一结果,我的情绪也是一样,就像白天之前,我根本不会认为死去的回忆仍旧能够冲击我,而到了夜晚,我秉着呼吸,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唯有紧闭着双眼,才能不让眼泪流出来。
  他说:“魏兰,看我一眼。”
  手机响了,是艾可打电话叫我回去,我含糊应了过去,搜了搜附近的公厕,过去镜子前收拾好神态和妆容,这才准备往回走。
  我才喝了一瓶冰锐,按照我的酒量三瓶才会开始有点感觉,可我已经觉得有点醉了,我捂着鼻子,努力稳定着情绪,庆幸这是夜晚,妆容很容易便盖掉了一切。
  我推开公厕的门,看到了陈泽吕,从未如此感谢他的出现,我潮水般的情绪瞬间便退回去了。
  我不明白艾可怎么会让他出来接我,她前脚不是还介意陈泽吕夸我来着?
  陈泽吕笑着说:“走啊,回去。”
  我看到一个没有任何风采的皮囊在同我说话,他没有任何值得品味的灵魂,他抄着口袋站在那里,全身上下都在说:你看,我长得帅吧?
  我:……
  我的情绪不剩一滴,边走边低下头,将准备好的话发给陈开,我早该这么做。
  推杯换盏一整夜,直到两点酒局才散,豆豆困得睡在我脚底下,陈开也没有回复一条信息。
  艾可骑着电动车将我送回去,我听着她的声音回荡在胸腔里,她说了半天我只听到了那一句,“你今晚喝的有点多……”
  我感觉到艾可回头看我,却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因为她这个举动似乎是需要我回应什么,却一直没等到的意思。我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又需要我回应什么,她又不是不认识我的家门在哪里。
  到了单元楼门口,豆豆飞速的爬上楼层,我扶着一棵树吐了半天才终于清醒了一点,艾可连拖带拽将我拖了上去,她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响起,好像在说:“魏兰,你在对不起些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六点我被头疼唤醒,我摸过手机,打开我已经几年没点开过的Q.Q,看着它更新完系统,又认证过信息,我从联系人里找到那个陌生的名字,摊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想不明白我昨天晚上突然发什么神经,聊天记录里最后一条信息已经是九年以前的了。
  我叹口气,想了想,将Q.Q联系人删的一个不剩,因为能躺在这里面的人,都早已刻上了过去的名字,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联系他们了。
  我给豆豆放好狗粮,昨晚回来的太晚,豆豆趴在沙发上摇摇尾巴,懒懒的看着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我将垃圾收好,推开门放在门边,防盗门上不知何时挂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本书,《持续做一个深情的人》。
  我知道是谁送的,我的床头躺着同样的一本书,只是上面布满了水渍,是当初陈开玩游戏的时候将水杯打了撒上去的,为此我难受了很久,希望他给我买一本新的,而直到今天他才送给我。我不知道这迟来的礼物有什么意义,却从中品味到了告别的味道,于是掏出手机,将联系人删除干净,算是彻底将他从我生活里清理出去。
  我以为生活已经重新开始,然而第二天我下班回来,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问,“你怎么来了?什么事?”
  陈开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开了门,邀请他进去坐,过了一会,他像是无事发生一样,很自然的说:“出去吃饭吧。”
  然后一如往常的拉着我的手腕,“走,请你出去吃。”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我力气不够,拽不动他。
  我被迫站起身,无奈道:“你想干嘛?”
  我说:“我以后不会再和你出去吃饭了。”
  我知道很多人都明白,当女人说不,其实是想的意思,但也有像我这样的女生,说不就是不的意思,并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含义。
  陈开说:“我辞职了,打算来这里。”
  我问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他说:“昨天。”
  我叉着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一种无名的愤怒罩在我身上,就好像他辞职是我的错一样。
  于是我听见自己说出了我最讨厌的那句话,“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要换新房子,我看了看陈开带来的行李,我并不想再和他有什么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自然是专一的,可分别也是分的彻彻底底。
  事实上,从我选择来到潍城开始,我们就已经分手了,因为没有任何一对情侣,可以持续一个月不打一个电话,这与分手本就无甚分别。
第10章 200公里的出租车上
  陈开不肯离开,我牵着豆豆准备收拾行礼,打算去艾可那里住几天,然后再找新房子。然而我气愤于为什么女生天生力气就没有男生的大,我无法反抗他的阻挡,这令我开始觉得烦躁和可怖起来。
  我发微信给艾可,艾可带着陈泽吕迅速赶过来,陈开似乎终于意识到我所说的分手,并不是置气的意思,我看到他站在那里红了眼眶,抹了抹眼泪,终于提着行李出去了。
  艾可说:“魏兰,你去我那里住几天吧。”
  我知道陈开不会伤害我,然而我并不想继续被纠缠,也只能考虑着换个房子。
  在这之后,陈开向我提交了一年的好友申请,这事儿才算彻底作罢。
  我总是在不经意间去思考,造成每件事情的因果都有什么,在这许久以后,当我为了完成一篇论文,开始搜集大量资料,被迫重新回想起往事时我才意识到,这段感情的失败或许并不是一个人的错。极有可能,我在与陈开的相处中变成了“母亲”的模样:一个浑身长满了尖刺,难以让人靠近的人。
  又或许,从一开始我所选择的就是“父亲”的类型:态度冷漠,总是将爱意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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