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纸——轻轻扬【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28 23:02:41

  “离任由我还差了一大截…”他笑道。
  深夜十一点,爆竹鞭炮响如雷震,李妈喝了点酒,站在院门口,看到虹影房间的窗上有两个重影。
  “囡囡,囡囡,你还没睡觉?黑灯瞎火地,一个人站在屋子中间发什么楞?”
  *关于肥不肥,也是因人而异。你可能在想,后面能不能更肥....
第八十七章 床
  两人都凝神,有三秒钟谁也不动弹。
  “坏了。”她一阵慌乱:“李妈来了,我的天,她怎么来了?你赶紧躲起来,赶紧…”
  他稳住她的肩:“别动,一动她看出两个人来。”
  “哎呦,这个影子怎么这么长、这么大,囡囡,是你吗?我怎么看着不像。”一路走过来,李妈一路说,说完自言自语:“我这是眼花吗?还是醉了酒没醒?”
  幼成不动声色地缓缓低下腰去,心想还好这是传统的半窗,要是时兴的落地窗,他得匍匐到地上去。
  “你快跟她说几句,打发她走。”
  她哪是那么轻易打发走的?虹影对他说话的声音细如蚊蝇:“你找个地方躲躲去,她不放心地很,见我没睡说不定要亲来勘查勘查…”
  “囡囡,囡囡,你怎么不说话?”听得出李妈已经踏上了来往东厢房的长廊。
  “老天爷,别不是进了贼了?大过年的,门户不紧,倒让贼钻了空子!”李妈惊呼,黑布硬底鞋在廊下的青砖上“嗒嗒嗒”急促响个不停。
  “是我…”虹影喊出去,眼见得“贼”脱下容易发出响声的皮鞋,拎在手里四处转悠找地方藏身。
  “我已经睡着过了。”她对幼成做手势,话对李妈说:“口渴起床喝点水,马上还要睡的。”
  “喝水啊?你房间里热水瓶有水吗?水还烫吗?大冷天,半夜里可不兴喝冷水。”
  “有的,有热水的,水烫的很。”虹影见幼成熟门熟路钻回桌子底,忙上前,揪住幼成的长衫:“这里不行,正对着门呢,万一她敲门进来…”
  李妈已到虹影房前窗下,她是惯听壁角的,虽然被酒精麻醉了神经,耳朵一支棱,便听见琐琐碎碎的声音:“囡囡,你在说话吗?你一个人,大半夜地,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东西?”
  虹影再不敢口头干涉幼成的行踪,只眉飞色舞对他示意,他点点头,表示收到命令,钻出桌子底,跟出洞老鼠似的,四处来回看,认准床的方向蹑手蹑脚前进。
  那里不能去,那是我的床,你个坏家伙,你这是不是趁机?她只能在心里嘀咕,嘴里回答李妈:“没有,我没说话。你听错了,我要睡了,不早了,你也休息吧。”
  “我不是回来休息的,我是回来拿药的。打打牌忽然想起小姐今天还没有吃药,你知道她那个病,不吃药不行的,这不拿了药还要过去。”
  幼成进了床,把帐子剥下帐钩时,向她笑了笑。
  “吃药是要紧。你去拿药吧,我要睡了。”她立即也到床边去
  “哎,我走了,你继续睡。”
  到床边等了等,等得脚步杳杳,估摸李妈已经离开了自己房间的走廊,才走进床,她的床讲究,像个小屋子,前厅后铺,中间是围廊,廊下还有一道帐,外面休憩梳洗,里面铺秀褥锦被睡觉。
  他大大方方地坐在床沿,双手放在膝盖上。
  “你怎么进床了?” 她被刚才一番闹腾弄得上火,口气一时软不下去。
  “否则去哪里?开柜开箱都是要发出声响的。”
  也是,真没处躲去,但是亲密如他,同进一张床总说不大过去,他们虽然互许一辈子,远不到洞房的时候。
  “这里挺好。”他上下左右浏览:“前后两道帐,就算她进来,我还有毯子被子阻挡。我小时候家里有个苏州嬷嬷,也睡这样的床。外面放吃的,里面睡觉,吃吃睡睡能住上很久,很是舒服,挂上锦缎帐,床外的人根本发现不了。我们早就应该进来谈心。”
  谈心?他能有这么平静的心?她总不至于和他一块坐在床上,扶着围廊说道:“她多半是不会再进来了,你暂时先躲躲,等她拿了药到对过去。她走了,你也赶紧走吧,等我妈她们都回来了,你就走不掉了。”
  走不掉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他只在心里想,嘴上说道:“且等等吧,等她出门去。”
  等来的不是出门,是去而复返,李妈敲起虹影的房门,囡囡连叫两声。
  他觉得着实有趣,默默地笑着对她说道:“快回她一声,你总不能这么快又睡着了吧?”
  她“哎”一声,答道:“怎么了?”
  “开开门,有事。”
  只好起身撩帐子,被他叫住了,指着她的衣服道:“你不是睡了吗?怎么还是这么一身?”
  身上还是那件厚呢连衣裙,他说,你放心,我放下帐子,背过身去,不看你。
  说到做到,盘腿坐进床里,放下新年特别布置上的喜鹊报春帐子,背转身子留给她诡秘笑容,她觉得自己像山寨大王,劫了个风骚新娘放在床上。
  囡囡,囡囡。
  为防止他偷看,她正对帐子,他倒老实,帐子垂下来纹丝不动,虹影脱下连衣裙和长袜子,只穿衬裙,趿上拖鞋走到门边去。
  打开门,迎面只见李妈喝了酒红彤彤的两颊。
  “怎么回来了?”
  “你要是睡了也就算了,这不是还ʟᴇxɪ没睡吗,大房二房听说陈少爷今天送来了好些洋货,说很想观瞻观瞻。”
  “这有什么好看的?”虹影提起这个不耐烦:“我都扔到外面门厅去了。”
  “我又帮你收拾到柜子里头了。”李妈嘻嘻笑,不见外地往床边的柜子走去。
  走到半路又折回,拉开电灯道:“人老了,夜里没灯看不清楚。”
  虹影眼前霎时一亮,脑子也轰一声快要爆炸,她看见帐子虽然厚,男人的影子映了出来。
  幸亏李妈目不斜视,虹影看见严幼成身子无声无息地倒下去。
  “囡囡,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哎呀呀,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么一点,赶紧躺回床上去,我拿了东西自己会出门。”
  衬裙露胳膊露腿,回去床上躺好,床上那个人说,这个新年过得丰富多姿,令人大喜过望。
  “你拿什么?”她扶着赤裸的双臂:“我看你拿。”
  “不行,你马上给我回床上去躺好,着凉了伤风感冒,自己身体受罪不说,过年过节地生病晦气。”
  说着便推她往床边走,她怕李妈送她进床,更过份者看她躺好,肩脚被角都要拽好,于是自回床里,说:“我睡了,你拿好东西出门,别忘了关灯关门。”
  知道知道,你快睡,别着凉。
  撩开第一道帐,第二道帐下伸出一只手,一下一下地向她招呼。
  *明天没有,周末愉快了各位。
第八十八章 良缘
  这真成了戏里唱的“同绣帷共罗帐”了!
  她在围廊外犹豫,李妈却盯着帐子呢,见没动静便要走来:“怎么不躺进被窝里去?小姑娘动作这么慢,回头冻坏了,嗳,冻坏了叫你自己吃苦头!”
  喔喔,马上进马上进,她说着,撩开第二道帐子,严幼成人躺下来有那么长,脚撑到她精雕细琢的床板上。
  斜侧卧,与她四眼相望。
  今天一晚上,除了进房时开过台灯,都是暗中行事,此刻电灯光赤光铮亮,床上真真切切躺着这个七尺高的男人,这种视觉刺激对娄虹影来说,太不寻常。
  必须躺下来,因为李妈一边拿东西,一边碎碎念,随时有冲进床掀开帐子帮她盖被子的可能。
  “十八岁的大姑娘,说到底还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么冷的天,穿件单衣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上个床磨磨蹭蹭,自己不晓得保重,明早鼻涕眼泪流一地…”
  齐头躺下,刚开始时朝向他,他的眼窝有点深,眼稍长且往上,那黑的发亮的眼眸,揉杂了情意,笑眯眯地对着她。他这种人不该笑,笑起来祸害小姑娘,她转身向外对帐子,帐子上黑喜鹊静静地站在红梅枝上。
  被子在他那边,他是用不上的,长衫长裤穿的齐齐整整。她身上只有一件衬里的裙,眼见得赤裸在外的臂膀冻出了鸡皮疙瘩,他拉过条被子,无声盖在她身上,被角横到她身前时,不知道有意还是无心,手指在她脸颊上碰一下。
  又把她独睡的花团锦簇刺绣枕头,垫在她脖子下方。
  忙完这一切,他仰天平躺。
  隔了棉被,并不粘她的枕,严幼成忽然正人君子,娄虹影心里一发忐忑不宁。
  天晓得,严幼成简直像发了寒热,自打躺倒在她绣褥上,身子从里往外发烫。
  满鼻都是他送给她的玫瑰香,她无处不用,帐子、枕头、被子、几寸之外的发辫和被子包裹下的身子,少女的体香与法国南部高山上的玫瑰混杂,她邀请他进入她的小世界,他如何把持得住应有的顾忌?
  唉!幼成暗自叹了一口无可奈何的气,正人君子竟如此难当!
  罢罢罢,靠过去,挨上小枕头,她触电似的让了让,这是她一人睡的,搁两个脑袋,挤得满满当当。
  嘴边便是她的后脖颈,白腻而柔美,他亲见自己的鼻息弥漫了上去。
  “一个小包,一瓶香香的水,还有一件洋服。”李妈一件件地察看:“看着都高级得很,不像市面看得到普通洋货。囡囡,你说我拿哪一件过去给她们开眼界好?”
  他拨开她的长辫子,嘴唇顺着那雪白的颈子开始抚弄。
  抚弄地她已经辨不清是什么滋味,平白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脑子里知道是不该的,心头里却只是需要他...继续....
  “随便哪件,你快走吧。”她几乎是哀求:“去晚了,她们都散了,妈也等不及。”
  “是,我真该过去了,小姐还等着吃药呢,吃过药略坐一坐就回来。喔哟,外头这鞭炮,放的跟打仗似的,大概牛年快到了,大家凑在一起讨彩头。今天那边不知道怎么了,客气地来,从来没这样的,拉了小姐一定要守岁,也不管小姐身上有病,呸呸呸,大过年地,不兴说有病。唉,这些势利眼,不是我说,见囡囡你攀了高枝,以后仰仗我们…”
  以为她攀陈彦柏的高枝,其实人在严幼成手里,李妈的啰嗦像是为他助兴,他吻了她的后颈不做数,扭过她的脸,对上她的嘴。
  “那...我拿包吧。这包看着好,这皮子,摸起来光滑地跟绸一样,我是没有见过的,想来对她们来说也是稀罕物。囡囡,你说是哇?”
  “喔…”
  “唷,困了,快睡着了吧,到底年纪轻,没说几句话又瞌睡虫上身,你睡吧,我这就过去了。”
  说着话拿了包合上柜子匆匆出门,走出门厅想起没关灯,回进房内拉灯掩上门,隔着门说:“你只管睡,不用起来闩门。你放宽心,我身上有钥匙,在厢房外面把门锁住,再高明的贼也休想进。”
  不能锁,千万不能锁,虹影只在心里对她喊话,嘴上半个字说不出来,血刚气盛的严幼成,欺身压着她,他管不住自己,隔着棉被就对她不成体统。
  走了,听见李妈走出东厢房的门厅,门落上锁,她停不下的嘴,不知道叽里咕噜说些什么闲话,随着渐去的脚步声消失在没完没了的鞭炮爆竹中。
  严幼成跟她一样,脑子里也知道是不该地。虽然已经晕头转向,还给她盖上被子,原是庇暖,更是为了和她之间隔一层,他也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可是欲望这东西,越是控制,越是蓬勃,非要放肆才能尽兴。幼成持续渐进中,横了一条心,反正认定她,这辈子只认她,他掀开被子,自己取而代之。
  “不,不要,这样不好,不好…”
  不断抚摸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嘴往她的脖子下方去,腿压住她不安生的两脚:“没什么不好,你反正是我的人,迟早都是我的人。我会娶你的,虹影,我一定娶你,这一世我们做定了夫妻。就今晚,今晚是除夕,天都做不下这样好的良缘,你就,就遂了我的心意…”
  “不,不好,幼成,不好…”
  鞭炮爆竹烟花齐放,纵使没有灯,月光隔着两层帐,一亮一亮的火光在喜鹊报春的梅枝上绽放,她的话被他倾覆在喉咙里,他用如簧巧舌勾动她紧张敏感脆弱的神经,已经这样了,他有矢志进发的勇气,把她的衬裙从下面推上去,热辣辣的手掌一触及滑腻肌肤,便水蛇一般地游曳开去。
  “虹影,我今日就是死了,也是知足的了..."
  可是她不想死,她知道他也不想死,她和他在一起,成了有未来有长长的好日子过的人,她说不行,幼成,你莫要急,我一生是你的人,你娶我,我就嫁你,谁都不嫁,只嫁你一人...
  早嫁晚嫁,他此刻有急需,他那样地想望她,在这样的处境中,如何可以自制?
  在裙下,摸到了她的小腰身。
  “啪!”鞭炮爆竹不停歇,严幼成停下来,他的脸上挨了一句小小的耳光。
  小小的,是因为拍下来的手掌又没力气又是爱惜,他撑起手臂,像喝醉了的人,摇晃脑袋企图驱逐野火般蔓延的疯狂,他看见身下的她,裙子只遮住了细腰以下一点点可怜的地方,一条白绸小短裤是她最后的阻挡。
  发辫全散了,黑发像云一样地铺在床上,脸上像新搓了胭脂,一双眼亮晶晶,被眼泪润湿了,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自责陷入和他一样的疯狂。
  拉过被子盖住她,他坐起身,无语半晌,而后掀开帐子,脚垂下地来,呆坐在床沿上。
  “幼成…”
  还是她打破沉默。
  “我…”她拥被而起,看着他的背,他手臂支着膝盖,尽其所能地振作精神。
  “我…不是不爱你,也不是...不喜欢...你这样...,我是….” 她靠上他的背,双臂绕过他的腰,温言细语:“幼成,我们毕竟还没有成婚....”
  *严防死守😄
  谢谢小红花,谢谢票票,留言....
第八十九章 美梦
  “我知道。”强行制止有强行制止的好处,帮助他喷张的血管收缩,他冷静一些了,对于刚才的行为感到一丝羞愧,他想男女关ʟᴇxɪ系中大概总需要一个人好色一点,以往都是那些围追堵截他的女人,他这是头一次担当重任。
  不免自嘲:“虹影,我这样,是让你见识见识兽性大发的男人有多么可怕。”
  “呲…”一声,她笑了,她是见识了,好似爬山上到半山腰,回头一看山脚下的搂搂抱抱风景如此平常。
  羞耻心像是一件穿旧了的衣裳,被主人扔在地板上,她打开被子,前胸贴上他的后背,双臂绕住他的腰。
  看看,这就是她的问题,一方面阻拦他,一方面又自己寻上门来,她不知道女人的胸有怎样的特殊意义?他真是一辈子葬送在她手上。
  “幼成…”
  “嗯?”
  她下巴搁在他肩头,细细端详他修理的干干净净的鬓角,鬓角下方耳垂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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