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纸——轻轻扬【完结+番外】
时间:2023-06-28 23:02:41

  “她外出不容易。还是我去,怕什么呢?不过小心一点。夜深人静翻过墙,直接找到她闺房里!”
  他这样想着,穿上棉袍,戴好围巾帽子,打开门,起风了,眼睛睁不开,他走出门槛又退回去。
  “如果她这时正好寻过来,岂不是岔了道?走过来走过去,这一晚上浪费?”
  譬如两人走失了,其中一位最好原地不动,就是这么个道理,他卸下全副武装,重又坐在沙发上,听得玻璃窗劈啪作响,来到窗边往外看,天墨一般地黑,风呼呼地,风片夹带雨丝,雨丝里有雪籽,雨夹雪啊,这是江南最恶劣的天气,她怎么会来呢?定是来不了的!深锁香闺想必她也颓废。
  明天吧,明天是初四,等到明晚她再不来他便到她家做夜贼。他上楼回房洗漱一番倒在床上,窗帘懒得拉,床头灯照着,窗外雪籽眼看转了雪片,一朵朵洋洋洒洒飘散开去。
  不想睡,也不想看书,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忽听见“咚咚”一声,闷闷地,像是敲门声,难道已经在做梦?
  “咚咚!”
  他睁开眼睛,拿起手表看,十点半,是幻觉吧?他今天一天幻觉往复无数次,自己对自己充满了同情。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起来。
  掀开被子,鞋子来不及穿,赤脚奔下楼去,千真万切,咚咚咚咚,一声声敲在他心坎上,他拉开门销,一番雪、一点雨,卷进来一个人。
  围巾湿了,包住头也是无用,她脸上是雨,大衣是雨,鞋子浸湿了,像是纸糊的一样,她站立在门口,门下积了一滩水。
  “幼成,是我!”
  一把抱过她来,他的睡衣被她一身水沾湿了,皮肤沁凉,心里滚烫,他压着她包在头上榨得出水来的围巾,激动地语无伦次:“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知道,就知道,你来了,终于来了……”
  *这一章,不更不痛快!明天未必有,看写得顺不顺,后天大概可以。
第一百零三章 拖鞋
  一入他怀她便哭了,一肚子苦水往外倒,酣畅淋漓。
  “幼成,我妈病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
  “我……我……来是告诉你,我要和你结婚,不嫁给陈彦柏,呜……”
  “不嫁给他,我要嫁给你……”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任性,才能释放她不曾未老先衰的本性,眼泪和着雨水,她哭得伤怀,他进入了喜不自禁的天地。
  “好!好!嫁给我,不嫁给他!”这么好的姑娘,哭着喊着嫁给他,这是老天爷慷慨,还是祖上积荫,他笑着拍她肩膀:“不过,你嫁给我之前,先把湿衣服脱了。”
  这才意识到又冷又湿,她解下围巾脱下大衣,里穿一件樱花粉滚紫边丝棉旗袍,旗袍下面的白袜子狗啃过一样,鞋子更不堪入目,她脱了鞋,没法当他面脱袜子,有些无助有些狼狈地在门边站立。
  他激动一时不能自抑,一边让她往里面进,一边寻思要为她做点什么事情。是啊,她冷。他是再苦再难都有人服侍的,亲自到厨房找来炭盆,炭都烧成白灰了,他找来新炭,手法生疏,点了几次火才把炭燃起,室内本来就不冷,不一会儿就暖面春风。
  她慢慢冷静下来了,这就是他的家,以后也是她的家吗?她上下左右浏览,楼下楼上两层,空间很紧凑,内饰是时下流行的简单敞亮美式风。
  他把炭盆放置在沙发前,一看她还在门边站着。
  “快进来。”
  所谓家教好的小姐,症状之一是顾虑重重的客气,她一旦清醒,便有点这毛病,摇头道:“我袜子是湿的,等会儿把你家里也弄湿了。”
  “把我人弄湿了你怎么不说?”
  上前牵她的手,手上有水滴,这会儿又想起,应该把她先带到卫生间去,卫生间在楼上他卧室旁边,她看地板用料讲究,贴排工整,支支吾吾不迈步,他心说,好个娇气的小娘子,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打横一抱,抱到楼上去。
  哎哎哎,她刚开始还叫几声,后来挽着他的脖子提醒道:““你小心点,别把我掉了。”
  他低头看她,只是笑,两臂把人托得妥妥帖帖,一时有抱新娘入洞房的错觉。不着急,她是他的了,跑不了了!他把她抱入卫生间,打开灯,拿出块干毛巾,先擦头发再擦脸,她乌发杂乱地贴在面颊上,他把一根根发丝捋到后面,这时看清了,她瓷一般白嫩的脸上深一道浅一道新旧泪痕交纵。
  “哭了很久?”
  “没......没有......”
  声音却变了,像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口。他用毛巾沾点水,在她脸ʟᴇxɪ上细细擦拭,他心里知道,就她冲口而出那几句话,陈彦柏逼婚,母亲生病,她抗拒不成,才深夜风雨雪一路走来要和他结婚。
  “虹影……”
  她没说话,湿漉漉的眼睛依旧不安地很。
  可怜的、可爱的、可亲的,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来表示他的爱,毛巾扔到水池里,他托着她脸颊用自己的手指头慢慢摩挲:“我盼着你来,可是你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于心……何忍……”
  她颤巍巍的泪眼看着又要掉出眼眶来,他捧着她的脸,吻她的眼睛,小心翼翼怕碰碎了她似的,轻轻在她嘴唇上回顾,她嗫嚅着靠在他胸前,幼成,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我知道,不着急,你先把自己打理舒服干净了,我等你。”
  他的等,是在卫生间门口等,她弯腰撩旗袍要脱袜子,低头时看他双腿靠在门框上,直起腰考虑一下,到底不好意思。
  “你出去吧。”她指指他白睡衣的胸襟:“你衣裳也湿了,不去换一件?”
  于是各自整理,他到卧室去,刚脱去上衣,听见她在一墙之隔的卫生间里开水笼头,这房子虽小,设备很齐全,有烧热水的锅炉,他想起刚才没有交待清楚,衣服不及穿到卫生间敲门。
  她打开一条门缝,第一次看见光了上半身的男人。
  吓得立即关上门,他贴着门说,你开门,让我说几句话。
  “你别胡来。”她脸绯红,心噗噗跳:“我是要嫁给你,但也不是今晚就成婚。”
  “胡来什么?只是跟你说句话。”
  她关了水龙头,灭去嘈杂的水声:“说什么?要说隔着门说,否则去穿件衣服再来。”
  他是没做多想,她这样说倒像是提醒他,想来未开化的女子如她,见了一身腱子肉也难以消化。不开门也无所谓,他隔着门说道:“左边的水龙头是热水,如果你想洗澡,淋浴浴缸都可以用。”
  谁要在他这儿洗澡?他打什么主意呢?
  他热情地很:“洗好澡你可以换我的衣服,我放一套干净的在卫生间门口。”
  我不洗澡,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呢,我妈正生着病,她对着门板和他说话,说着说着,哀伤去而复回。是啊,就这么一会儿,她难道已忘了不成,妈正生着病呢!
  他回到卧室里换睡衣,听见卫生间里又响起哗哗的水声,虽然她严正声明不洗澡,他的脑子像钻了牛角尖,老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风景。
  他所有的睡衣都是白对襟丝绸褂子,换一件看不出区别,卧室里五斗橱上有面半身镜,他扣子一路扣到脖子上,发现镜子里有一个男人,脸很看得过去,头发有点凌乱,需要略加调整,他捋捋头发,听到卫生间停水开门的声音,于是性急慌忙,迅速解开脖子以下三粒扣子。
  中式衣服讲究穿戴工整,女人旗袍领子不扣像荡妇,男人衣衫半敞有流氓之风。
  她寻常是不会主动进他卧房的,他走出去,看见她站在楼梯口等,洗了脸,重新梳了头,袜子取下了,旗袍下面光洁的腿,两只脚丫子白嫩嫩细巧可爱。
  好一双美足,他目光在她脚上打了个咯噔,上次其实见过,在她的床上,当时几乎没有光线。
  “我给你拿拖鞋穿。” 他回到卧室里一顿忙乎,走出来时自己光了脚,一双黑皮拖鞋放在她眼前。
  “你呢?”
  “我家穷,统共一双拖鞋,太太穿了先生没得穿。”
  谁是你太太?还不是呢。她说,在他的坚持下,她的脚丫子住进了大房子,走起路来啪嗒啪嗒听起来又响亮又愉快。
  *思考:是现在就让他们那啥呢?还是到结婚的时候再那啥?
第一百零四章 狐毛毯
  “我们是楼上还是楼下?”
  严幼成的真实意思是,请进卧房一叙。
  她不回他话,只略略看他一眼,率先走下楼梯去。
  他跟在她身后道:“这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了?”
  “在你那儿,你立刻带我进卧室;到了我这儿,你连卧室门都不进。”
  她带他进卧室是不得已,她已经走下楼梯,回身看他走下来,说:“你卧室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非要我参观不可?”
  “有一张大床,足够两人睡。”
  他在她面前也撕下来面具,配着松松垮垮的打扮,摆出难得一见的无赖气,她是有些忍俊不禁的,可是愁绪满怀,噗呲一笑算怎么回事,便只拧着眉头道:“你呀……”
  “呀”字未落地,人已被他拽进怀里。
  “做什么?”
  “先亲亲。”他笑着说。
  “亲过了。”她头后仰,双手抵在胸口。
  “不够呦。”
  这是他家,无人打搅,哪怕整出天大的动静。他压住她的后脑勺,一副薄唇倾覆下去,口中有丁香,沁入人的骨髓里,他一个焦渴的人,喝一口不作数,捧起她的脸颊,唇齿相依,蜘网一般的厮缠,心无旁骛。
  这样的夜,雪落下,被雨水湿润了,上海的冬季是晒不干的棉被,潮腻腻地,就像严幼成现在欲罢不能蠢蠢欲动的心思。
  她心里有事,不能全心全意,在他稍有松懈的时候,她意图使他离开一点点距离,手掌推在他胸口,谁知他这一番动作,未系扣子的衣衫松开了去,她一双冷手贴在他胸膛温热的皮肤上,心上一灼,忙要撒手,他一把把她的手抓住,往自己的衣衫里头摸进去。
  “你做什么?我是来和你谈事的。”
  “这是迟早的事啊。”他似是而非地说,手上把稳了劲,指导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胸前探索。
  这与双方都是引火烧身,她羞红了脸,低着头战战兢兢:“幼成,你别急呀,我们结了婚自然就……”
  怎么,她也知道他急吗?就像一个得了麻疹的病人,急得浑身到处都有了病情,他把她抱起,让她的腰贴着他的腰身,他的身体硬的跟块石板一样,迫不及待地,他想把自己的刚硬传输到她身上去。
  “虹影,我们反正要结婚了,没几天,我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绪,我知道你这边也已经无人可以阻挡得了你。就这样,好不好?你对我稍加体恤,我所求不多……,我爱你,疯狂地爱你……”
  为了证明他有多疯狂,他的吻雨点似地落在她脸上和脖颈里,他让她的手绕过他的褂子,环住他坚实的后背,以至于他宽松的褂子半件掉下肩膀去,他是每天都要练功的人,肩膀上的肌肉浑圆坚硬好似德国硬面包,她是要打他,又不舍得打他,且知道自己打下去没什么力气,只一张小脸努力地撑着:“我来是要和你谈事情,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什么都没做呢。他再次把她打横抱起,看看楼下沙发太窄,于是蹭蹭蹭三步两步跑到楼上去,这整个房子没有别人,可是他担心空间大了,她更放不开手脚去,于是把人放在床上铺的雪白的狐皮毯子上后,回头关上了房门。
  窗帘没拉,雨已经停了,满窗除了无边的黑暗,便是无穷尽飞飞洒洒的雪花。
  床是西式床,比她的宽出两倍,床上摆设也是洋派的,一个人睡也有四五个枕头,都是白色,用的是柔软顺滑天鹅绒,她窝在枕头堆里,看见他一边走过来,一边脱去那件半敞不敞的上衣。
  第一次, 额,不对,第二次看见男人不着分缕的上半身。
  若说刚才见到吓了一跳,现在这么看着,心里害怕之外,属实还有点好奇,男人与女人果然大不相同,他的肩膀,刚才手指掠过的胸,他的腰结实地跟皮里头包了石块一样,全是瘦肉吧,咬也咬不动,她想,不应该再往下看了,可气氛到这儿了,她也有点管不住自己,一股暖洋洋的气流在她身体里自下而上涌起,她当时不得而知,那是俗称“情欲”的一种东西。
  他从床尾上来,她刚开始还摸不清所以,却见他俯下身子,一握,把她小巧精致的脚握在了手里。
  握起来便往自己峻挺的鼻子下面送去。
  “别啊……”她说,脚就是洗干净了,也是踩在地上龌蹉的东西,他却说,是香的,最迷人不过,你不懂,对着她的脚趾头一一吻过去。
  “不好,幼成,不好这样的……” 她夹紧双腿,护紧旗袍底,她看见严幼成沿着她的脚趾头往上亲,目光顺着腿的方向往上游而去,随着视线,他滚烫的手心,贴着她颤颤发抖的腿,往被旗袍盖住的地方滑进去。
  她拿起一个枕头挡他,他扑上来,把枕头一拉,扔到地上去。
  倒下来,他把他那张让无数女人发疯发痴的脸大方地搁在她眼前,经过训练的声音放低了,极尽魅惑之能事,他半睁着那双令人发栗的桃花发送自如的眼睛,说:“不是不好,是很好,这是老天对男女的馈赠,无分贫富贵贱,人人得以享用ʟᴇxɪ。”
  “馈赠也有时机,年夜饭到了过年才能吃。”她自不量力怯生生的流波眼与他对视。
  对视三秒后一缕头发掉落他眼前,他歇口气说:“你放心,我尽量谨守你最后的本份,不过是结婚是大事,再怎么着婚前都要演练一遍……”
  “演练?”
  “是,跟唱戏一个道理,上台之前,要无数次排练……”
  一边说着诱哄她的话,一边不耽误进程,旗袍被他推倒了腰间,他手臂抱着她,眼睛隔了堆砌的旗袍布料往下看,两条白玉琢就的腿,怕是有些冷吧,他拉起底下的狐皮毯子,翻过一面来,自她的腰下盖住,却也不允许自己再犹豫了,狐皮毯子下面他的手从轻柔直至猖獗。
  这还是演练吗?她紧张地很,脚蹬狐皮毯,指甲在他背上抓出一道道抓痕。
  背上的疼刺激得他发了狠。
  “不,不好,幼成......"
  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旗袍的高领顶着她的喉咙,他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一点嘶哑,伸手解开她旗袍下面一排扣子。
  舒出一口气来,便转变成一声绵长的呻吟,他兴奋地发现了新天地。
  这成什么样子了?
  *一一研究留言,各个点赞。少数服从多数?不过秦霏烟同学所虑也甚是!严肃脸。
  (工/中/好/木每/館/小/汥)
第一百零五章 夫名
  好样子!他瞧着她,想起少时读过的诗,欹枕钗横鬓乱……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她亦有些不道流年暗中偷换了,甚至忘了自己到此为了什么。她迷离的视线上方是他一张色人心魄的脸,是的,色,此君有色且好色,他把她旗袍全解开了,从腰里把她捞起,丝棉旗袍轻轻掉在白色的狐毛毯上,她依偎在他胸前,只余一件蔽身的白色衬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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