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训鹰系统安天下——可不可【完结】
时间:2023-07-29 23:20:56

  李奕接过后,感到手柄依然十分炽热,长枪端头的血迹逐渐凝固,包覆住枪尖的缺口,他用这支枪作战多年都没有将尖头磨出缺口,而樊缃缃只用一刻钟,就让鲜亮的枪身变成了做旧的废器,可见她气盛力刚,内心有长期郁结的执念。
  “你这枪一般啊!”樊缃缃趾高气昂地说。
  “巾帼不让须眉,好身手!”李奕揖手,表示敬佩。
  太子观察了许久,见樊缃缃也不算满腹戾气之人,便诚心地邀请她入伙,但并未承诺授其军衔。
  樊缃缃随口拒绝:“无意滩此趟浑水,只想进城寻一处庇护所。”
  太子听着觉得新鲜,顿时起了兴致,“谁还能比当朝太子更有权力给你庇护?”
  “那自是不能,但于我而言,幽州总管已然是够了。”
  太子与李奕对视了一眼。
  李奕来此之前,已与太子和兵部商讨过北征大计,其中之一便是了断幽州总管尉迟嘉铎的割据势力,此人与西戎多有往来,近日正在夏县接应冀州乱党,樊缃缃如此晓勇,如果日后进了尉迟帐下,可能成为永患。
  太子问樊缃缃:“你可知幽州总管是何许人也?”
  樊缃缃摇了摇头。
  太子厉声道:“他是叛军头子,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逆臣!”
  樊缃缃心头一沉。
  太子颔首问:“你还要继续去寻求叛军给你庇护吗?”
  樊缃缃自然是不想背负乱臣贼子的骂名,更何况檩朝太子在此,即使能凭一身了得的功夫跋扈到底,有些话也不可妄言。
  于是,她并未犹豫太久,当即答应了太子的邀约。
  终于,太子党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武将,虽然暂时无兵权,无名分,但以樊缃缃的武力值对付李芫麾府上的花拳绣腿,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此次出征冀州,太子与齐王、淮王结伴并行,准备在秦王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揽功推过,给其骄矜的野心当头一击。
  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半个时辰前,秦王已派出精骑、射手共计四千余人出兵冀州,里面含有田英旗下的五百壮士,以及河东薛氏部下一千多名善武之人。
  田英投奔秦王实属无奈之举,不贪功却怕死,为免死罪而踊跃举功,他也不知前路是否明朗。
  而河东薛氏则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要不是李猫被大雕捉走扔进大洋,兴许李芫麾也碰不见这样一群习武世家。
  李猫被雕叼走的当晚,出身于薛氏南祖房的薛仁贵正率一众族门师兄弟在渤海湾练武,他们排成弓箭形状,目标直指海湾对面的高丽。
  “气沉丹田,刚柔并济!”薛仁贵一边喊着,一边弯曲膝盖,翘起臀部,双手作推鼎状,在海边的砂岩上扎着马步。
  身后的百余名弟兄跟着念道:“气沉丹田,刚柔并济!”
  “虚灵顶劲,沉肩坠肘!”薛仁贵放下手臂,深呼一口气,抬头目视前方,仿若头顶平放一碗水。
  弟兄们做着同样的动作,念道:“虚灵顶劲,沉肩坠肘!”
  “四正四隅,平心静气!”薛仁贵以左腿为支撑,右腿渐向右侧舒展,划出半圈弧形,左手平掌于胸前,右手向外侧拨动。
  “四正……”弟兄们正准备接着薛仁贵的口令往下读,突然一阵石破天惊的落水声分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他们看见一只大鸟打西边飞来,爪上挂着一个手脚蜷缩的人,大鸟将爪子上的人先后三次从离地数丈高的空中扔进海里,再俯冲入水将其叼起,海浪卷起,一时间刮风声、呼救声、落水声、鸟叫声不绝如缕,彻底打破了练习“长拳”时所需的“平心静气”。
  薛仁贵此生第一次看见如此夸张的大鸟,翅膀展平时有一间房那么长,身上的羽毛厚似棉被,翅膀端头如砍刀,拍在礁石上,能将软石碎壤一并击飞。
第13章 招兵
  “李猫——”
  “猫子——”
  沙滩上初现两个人影,一男一女。
  男的穿铠甲,持长剑。
  女的穿一袭红色罗裙,骑着一匹杂色行脚马。
  两人的声音一粗一细,顺着海风吹遍了整片海域。
  小士兵喊得声嘶力竭,像条受惊的驴子似的,阿姩也喊得十分卖力,恨不得一嗓子把李猫从海底震出来,半日下来,两人口干舌燥,喉咙似火烤,阿姩终于在近海半里的沙滩上熬不住了,跳下马,跛着脚丫,要冲进海里舀水喝。
  “海水喝不得!”小士兵一把拽回来,“你要是渴,我就去村里帮你讨水喝,海水里全是盐,越喝越渴……”
  阿姩嗓子已经冒烟了,脑子又昏又涨,耳鸣眼花,根本听不见小士兵在说什么,她抬起手,指着侧面一座掩映在柳树后的村落,口型一张一弛道:“快……去……”
  小士兵牵来矮马让阿姩落座,阿姩推辞道:“我骑了一路了……咳咳咳……你骑……”
  “好好好,我知道,你慢慢走,我先骑马去村里转一圈,看看里面有没有歹人。”小士兵说完,不一会儿就骑着马消失在杨柳群的绿绦下。
  阿姩本是奉李芫麾的命令前来找寻李猫的下落,与她同行的还有大胡子巴駼和那匹矮马的主人,后者也就是之前躲在树后与她窃窃私语的小士兵。
  三人行至武清境内的长沟,偶遇一群异乡人,他们身穿青色宽袖武士袍,头戴平沿束辫黑笠,手持青铜小剑,耳挂木色珠串,与檩朝人的面相不同,他们当中大多长着白皮凤眼,窄脸高鼻,说起话来前急后缓,总爱拖长音。
  巴駼一时分辨不清对面的长相,只能看出他们身上怪异的服饰,盘问了几句,对面也不吱声。
  巴駼是个急性子,以为对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于是暴躁地夹着马镫杀上去,对方也不客气地亮出手中的利剑,一击即中,将巴駼打了个人仰马翻。
  阿姩和小士兵的体型都很瘦弱,即使想为巴駼报仇,也因势单力薄毫无胜算,两人没再还手,而是尴尬地站在沟边,目送对面一行人将大胡子一路扛到海湾,随后驾船驶离。
  大胡子就这样被带走了,阿姩心里闷闷的,余下几日也食欲不振,和小士兵两人病恹恹地继续东行,几日过去,眼下执行的任务没有一点眉目。
  他们以为李猫已经被扔进海里,让大鱼给吞了,可直到小士兵进村后才意外发现,一个蹲在破船里编渔网的村民与李猫生得一模一样。
  阿姩蹲在村外的沙滩上,用手在沙子里勾勒出一只展翅的猎鹰,她抱住膝盖细细端详片刻,又在鹰下画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姑娘,再看几眼,她还觉得缺些什么,便在马的对面画了一个手持长戟、身披金甲的将军,他站在辽阔的草原上,抬头凝视着马上的姑娘。
  阿姩盯着画面里的两个人,渐渐把半张脸埋进臂腕里,心中滋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她爱画中征战沙场的将军,也爱马上无忧无虑的姑娘,她爱前者的灵魂,也更渴望后者的身份。
  阿姩想起行军夜里,她与李芫麾在槐树下的那番对话,李芫麾知道她喜欢槐花,却问她“比喜欢一个人还喜欢吗”。
  她当时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掩饰着内心的羞耻,如果她不是以一个军妓的身份,而是以一个郡主的身份去回答,她可能会直截了当地告诉李芫麾,一个人再爱花草,也不可能执其手相伴一生,花草不可作为恋人,只有活生生的人才可以,但李芫麾于她而言,即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使近在眼前,他也不可能成为她的恋人。
  她不知自己现在是以何种身份与李芫麾相处的,李芫麾对她的态度也愈发暧昧,在他心里,他把她当作什么?一个派得上用场的手下,还是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妾。
  阿姩当然不愿做妾,如果和原宿体同侍一夫,她会感到不适和厌恶,可如果她只是作为李芫麾的手下,那又该如何把握两人之间相处的分寸。
  她经常会忘了分寸,有好几次她都想抱住他,告诉他真实的荌莨就在他身边,可这样会显得太奇怪了。
  “阿姩,快过来——”
  她突然听见村里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起身向前跑了几步,眨眼间,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从柳条缝隙中露出来,麦色的皮肤,雪白的牙齿,炯炯的双瞳,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嘴巴上长满了灰色的胡茬。
  阿姩兴奋地跺脚,像只兔子似地蹦过去,顺着李猫环开的双臂抱住他。
  李猫显然对这份热情措手不及,他本以为阿姩会像往常一样拨开他的手臂,高傲地挺起胸脯,像一只生人勿进的野猫,最后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可这一次,阿姩竟主动跑过来抱住他,这是否意味着……
  “啪!”
  李猫尚未从美好的幻想中脱离出来,肩膀就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拳,他迷惑地垂下手臂,看着阿姩,回忆着她在须臾之前温柔可人的样子。
  “你打我干什么?”李猫揉着半边肩膀。
  “你不欠打吗?”阿姩哑着嗓子,气呼呼地教训道,“全队的人都在找你,你倒好,一个人跑村里过小日来了,我的兄弟巴駼,为了寻你,半路上被外邦人架走了,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留他全尸,兴许……兴许他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阿姩说着,一下子就想起半年来自己受的各种委屈,忍不住嚎啕起来。
  李猫可招架不住了,他从没见过女孩子哭,也不知道怎么让女孩子别哭,只好默默将手放在阿姩背上,安慰道:“你的声音本来很好听的,现在都哭哑了,再哭就变成母鸭嗓了……”
  阿姩听罢,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抬头,从树上撇下一根柳条枝,向李猫狠狠抽过去,“谁是母鸭?谁是母鸭?”
  李猫一边向林场跑去,一边从地上捡起一块甲板护在身上,小士兵跟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劝道:“二位休战吧!秦王还等着我们回去赴命呢!”
  阿姩一听“秦王”二字,心里更气了,顺手从匠人手里抽走一把削刀,高声喊着要和李猫单挑。
  李猫觉得阿姩肯定是心情不好,得想个法子让阿姩转移注意力,于是,他从腰间掏出一枚木哨,这枚哨子本是匠人私下制作用于远距离联络的,可李猫最近却发现了它的另一个用途——训雕。
  他得意地在阿姩面前炫耀自己今日习得的新本领,一声木哨响,海边迅疾飞来几只黑翅白身海雕,其个头和猎鹰差不多大,性情却刚烈许多,它们扑棱着翅膀齐刷刷地从林间落下,站成一排,浅黄色的眼睛警觉地看向林场里的两个陌生人。
  阿姩刹住脚步,见海雕前倾着脖子,一双眉骨高耸在眼睛上,时不时尖叫几声,一边抖着身上的水,一边向阿姩身边迂回。
  阿姩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果然,海雕在接近阿姩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发起攻击,背部拱起,身上的羽毛立起来,嘴里不停地鸣叫着,似乎在用刺耳的叫声增加自己的气势。
  李猫这把算是玩脱了,差点让自己的女神被海雕群殴,危急关头,他急忙转身,翻过一堆堆垒起的木桩,从工人身上越过去,推开阿姩,只身挡在海雕的利爪下,心甘情愿地迎接自己应受的惩罚。
  但令李猫没想到的是,林场的工人及时救了他。
  工人拾起一根削尖的长棍,从地面斜向上掷去,精准地扎中了海雕的心脏,一声哀鸣过后,海雕坠了下来,像一堆硕大的蓬草。
  看着一个不羁的生命就此陨落,阿姩依旧会心疼,但心疼之余,她也不得不佩服工人投鸟的技术,她在想,若是将这样的技术用到战场上,定能发挥以一当百的效用。
  经过短暂的交谈,阿姩才知当地的大多数工匠都是工部出身,属幽州水部郎中管辖下的木匠,负责出海船舶的建造,而这群工匠中又有一帮习武之人,善拳脚功夫,也长于耍枪,领武之人是个年近四十的团练使,平日里负责操练兵将,一旦士兵们外出打仗,他则抽身替郎中监管造船的进度。
  团练使的祖籍是绛州龙门县,名唤薛仁贵,满腔热血,一心报国,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参军,为檩朝的皇帝拿下北海一带的鲛奴。
  只可惜半生潦倒,无门求官,家中的男丁陆续参军后,半亩田地因无人耕种,早就变成荒田,他遂携妻子入幽州,借父亲与尉迟氏的关系在折冲府谋一份小职。
  阿姩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慨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从那日她在田英王宫的地窖里,无意间窃听到李芫麾说服田英供职陇华府的事,便清楚了一个集团的强盛,必先有初期招兵买马,才有后来的发展壮大,她看似只是为李芫麾做事,实则也是在锻炼自己。
  阿姩从匠人口中打听到了薛仁贵的去处,便亲身赶赴屋舍,学着李芫麾的话术笼络人心,薛仁贵一听“秦王”二字,当即揖拜道:“能得秦王赏识,实为薛某的荣幸,早就久仰秦王少时在雁门关以少胜多,至戎沧兵败溃逃的佳话,今日薛某如能为秦王效命,即使粉碎碎骨也在所不辞。”
  两人一拍即合,为表诚意,薛仁贵将幽居于武清境的一千武手和部分郁郁不得志的工匠一并带上,即日启程,奔赴李芫麾所在的檀洲街。
  李猫一直跟在阿姩身后默不作声,他看着马背上熟悉的倩影,又恍惚觉得她很陌生。
  他此前看阿姩,只觉得她孤身一人,十分惹人怜爱,应被强者护在身下,施于无尽的荣宠,而今,阿姩已然成为一个精明的说客,张弛有度,擅与各类侠客谈笑风生,李猫低头无奈地笑着,他自从被薛仁贵救起,再未过问恩人的志向与身世,单从这点来说,他远不及阿姩慧眼识人。
  李猫既承认自己的缺点,同时也自轻自贱,他觉得天下人才济济,自有人逞英雄称霸王,他只需做一棵随风飘摇的蒲公英,在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时,审时度势,做好随时落地安家的准备。
  他对于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心安理得。
  “阿姩,等等我!”李猫从身后追过去,递出一只水壶,仰头关切道,“你渴不渴?肚子饿不饿?需不需要我去……”
  “哎呀,不用啦!谢谢猫大人的好意,请你赶紧找个阴凉地儿去避暑吧!”阿姩说完,对李猫再三献上的殷勤不予理睬。
  薛仁贵在一旁看着年轻人的嬉笑打骂,不禁想起了自己与妻子柳氏初识时的场景,也似这般快言快语、童叟无欺,自与妻子分别半年多,他未曾有机会回萆山看望一眼,也不知年幼的儿媳将婆婆照顾得如何,婆媳俩的身体是否安康。
  阿姩从海边启程时提前放飞了老五,将寻到李猫的事宜告知李芫麾,同时暗示了薛仁贵投靠陇华府的意愿。
  谁知半日不到,李芫麾即用飞鸽传书告知阿姩田王出兵冀州的事,她与薛仁贵商议后,决定改道赶往冀州,支援前线的两千多名将士。
  秦王营下四千将士越聚越多,等打到夏县时已增至万名,尉迟嘉铎弃城北上,退守介休,同时与西戎里应外合,在县城内外放置了数千只饥肠辘辘的金雕。
  军中部分将士已与这些大鸟打过交道,多少积攒了些经验,正面硬刚肯定是刚不过,得巧取。
  左右卫命士兵们在田间地头捉青蛙和老鼠,同时也捉放养在野坡无人看管的鸡鸭,将这些东西作为诱饵,引金雕入瓮,待其成群结队地去既定的圈子里觅食,士兵们便放箭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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